有時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文件,有時會削一個蘋果,切成小塊放在他床頭。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那種感覺很奇怪。
不像戀人,卻遠超朋友。
像兩個在雪山之巔,一同看過生死風景的旅人,彼此的生命裡,已經刻下了對方的印記。
登上飛機,依舊是沉默。
寬敞的機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林遠和墨清漓的助理,都很識趣地待在前艙。
陸沉淵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跑道,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回去之後,該如何麵對這段關係。
進一步?
他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退一步?
他舍不得,也不甘心。
“在想什麼?”墨清漓的聲音,忽然在身邊響起。
“沒什麼。”陸沉淵收回目光。
“在想,回國之後,怎麼麵對我?”墨清漓一針見血。
陸沉淵一怔,隨即苦笑。
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似乎總藏不住心事。
“我很難麵對嗎?”墨清漓追問,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他。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不是。”陸沉淵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嗎?”墨清漓凝視著他的眼睛,“陸沉淵,在雪山下,你推開我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陸沉淵沉默了。
他能說什麼?
說那是身體的本能?
“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墨清漓沒有等他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不能讓你死。”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萬鈞之力,重重地砸在陸沉淵的心上。
“所以,我跳了下去。”
“現在,我們都活下來了。”
她看著他,眼神坦然而炙熱。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也不需要想得太複雜。”
“你隻要,跟著你自己的心走,就好了。”
說完,她靠回自己的座位,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陸沉淵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
十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京州國際機場。
艙門打開。
墨清漓再次變回了那個氣場強大的墨氏總裁。
她率先起身,理了理衣領,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疏離而優雅的微笑。
陸沉淵被林遠推出機艙。
墨清漓的助理團隊,已經等在舷梯下。
“陸總。”墨清漓站在他麵前,微微頷首。
那語氣,客氣得仿佛他們隻是最普通的商業夥伴。
陸沉淵的心,沒來由地一沉。
“墨總。”他也隻能公式化地回應。
“Y國之行,合作愉快。”墨清漓說,“希望陸總早日康複。”
她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麼。
“哦,對了。”
“再見。”
說完這兩個字,她便轉身,在一眾高管的簇擁下,毫不留戀地走向了另一邊的VIP通道。
隻留下一個乾脆利落的背影。
陸沉淵坐在輪椅上,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愣住了。
這就……完了?
飛機上那個坦言心跡的女人,和眼前這個冷漠疏離的女人,真的是同一個人?
他不懂。
林遠推著輪椅,小心翼翼地問:“陸總,我們……回家?”
“嗯。”陸沉淵收回目光,心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