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團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
皇甫城逝熟練地點了幾個秦雅愛吃的菜,然後就支著下巴,開心地看著她。
“雅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眼圈都有點重。”
“彆叫我雅姐姐,叫我秦姐,或者秦總。”秦雅糾正道。
“不要,我就喜歡叫你雅姐姐。”皇甫城逝耍賴道,語氣自然得仿佛天經地義。
他沒有再提投資的事,也沒有問任何關於公司的事,隻是分享著自己在國外的見聞,講著那些讓她發笑的趣事。
秦雅發現,和皇甫城逝待在一起,很輕鬆。
這個小她近十歲的男孩,總是能用最純粹的赤誠,驅散她心頭的陰霾。
而且,秦雅能夠感覺出來,皇甫城逝在人情世故上,也有著超乎年齡的通透和分寸感。
吃完飯,皇甫城逝堅持送她回公司樓下。
“雅姐姐,你快上去吧,彆太累了。”他站在車邊,有些戀戀不舍地揮手。
“知道了,小管家。”秦雅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像對待一個親昵的弟弟,“你也早點回去,項目剛開始,彆熬夜。”
“嗯!”皇甫城逝重重地點頭,直到秦雅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他才坐回車裡。
剛才燦爛的笑容慢慢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以及幾分不明意味的神色。
辦公室裡,又隻剩下秦雅一個人。
她想起剛才那個眼神清澈、充滿乾勁的皇甫城逝,再想想厲燼川那副被嫉妒和失敗衝昏頭腦的樣子。
她心中的對比,越發鮮明。
時代,真的變了。
靠狠鬥勇的時代,正在過去。
未來,是屬於皇甫城逝這種,懂技術,懂數據,更懂人心的年輕人的。
她拿起手機,眼神變得冰冷而決絕,發了一條指令。
“‘風馳’項目,再削減百分之三十的預算。市場部的人,調一半去‘資源戰略部’。”
厲燼川的權力,被進一步架空。
“風馳”這個他寄予了複仇希望的品牌,雖然靠著秦家的底蘊和先發優勢,在中低端市場還占有一席之地。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已經失去了靈魂。
厲燼川這個總經理,也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空殼。
他每天來公司,麵對的是下屬們回避的眼神,和一份份被駁回的報告。
他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被秦雅圈養起來,用來警示所有人的,失敗的標本。
他的心態,在日複一日的煎熬中越發扭曲。
對陸沉淵的恨意,像一棵毒草,在他心裡瘋狂滋長。
但他夠不到陸沉淵。
那個男人,已經站在了雲端。
而他,卻陷在泥潭裡。
這種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
直到這一天,京州將要舉辦了一場世界級的青年科學家論壇。
厲燼川在新聞裡,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陸若溪。
她作為特邀嘉賓,在台上做主題演講。
她穿著一身簡約的白色套裝,長發挽起,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神卻清澈而專注。
厲燼川一個字都聽不懂。
但他卻看得目不轉睛。
聚光燈下,她被無數頂尖的科學家和媒體環繞,像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冷靜,理智,閃閃發光。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京州大學的圖書館裡,他也曾見過這樣的她。
那時,他以為,隻要他伸出手,就能將這顆星星,摘入懷中。
現在他才明白,他們之間,隔著一整個銀河。
舊有的執念,與新生的嫉妒,像兩條毒蛇,瘋狂地啃噬著他的理智。
憑什麼?
憑什麼陸家的人,可以擁有一切?
陸沉淵,墨清漓,陸芊芊……現在,又多了一個陸若溪。
他們都站在光裡,受萬人敬仰。
而他,卻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這不公平。
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當晚,厲燼川喝了很多酒。
冰冷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的火焰。
他拿出手機,看著那張存了很久的,陸若溪的照片。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裡滋生。
他要去找她。
他要去告訴她,她不屬於那個冰冷的科學世界。
她屬於他。
他才是她的宿命。
厲燼川抓起車鑰匙,衝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