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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哥都市中心,一間名為“靜心閣”夏國風格的茶室。
這裡是蘆謹麟的私人產業,古色古香,極為雅致。
陸沉淵和墨清漓,提前十分鐘到達。
墨清漓腳上的鐐銬,被一條特製的長裙,巧妙地遮蓋住。
隱約若現的電子微光,依然提醒著她不自由的處境。
很快,包廂的門被推開。
一位身穿灰色唐裝,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就是蘆謹麟。
J國法律界的傳奇,夏裔群體中德高望重的領袖。
他的眼神,銳利而平和,帶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
“陸先生,陸太太。”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蘆律師,請坐。”陸沉淵起身,親自為他沏茶。
蘆謹麟坐下,目光落在陸沉淵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他見過太多有錢有勢的人。
但他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卻有些不同。
他明明身陷囹圄,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的焦慮和慌亂。
那份從容,不像是裝出來的。
“陸先生找我,是為了令夫人的案子吧。”蘆謹麟開門見山。
他不喜歡繞圈子。
“是,也不是。”陸沉淵將一杯茶,推到他麵前。
蘆謹麟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願聞其詳。”
陸沉淵沒有談案情,沒有談證據,更沒有談律師費。
他看著蘆謹麟,緩緩開口。
“蘆律師,我來J國之前,看過一份資料。”
“從一百年前開始,陸續有超過兩百萬夏國人,來到這片土地。”
“他們修鐵路,開礦山,建工廠,用血汗澆灌了J國的繁榮。”
“可是一百年過去了,夏裔,依然是J國的二等公民。”
“我們在經濟上很成功,但在政治上,幾乎沒有話語權。”
“我們像一盤散沙,被輕易地拿捏,利用,甚至犧牲。”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蘆謹麟的心上。
蘆謹麟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陸沉淵說的這些,是他,以及他父輩,幾代人的痛。
“陸先生,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他沉聲問。
“我的妻子,就是最新的一個犧牲品。”陸沉淵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今天,他們可以隨意扣押墨氏集團的負責人。”
“明天,他們就可以隨意查封任何一家夏裔的企業。”
“後天,他們甚至可以剝奪我們每一個夏裔在這裡的合法財產。”
“因為,我們不團結,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
蘆謹麟沉默了。
他放下了茶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陸先生,你說的,我都懂。”
“但J國,是歐裔的天下。我們能做什麼?”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陸沉淵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個人的聲音,很微弱。但一萬個人,十萬個人的聲音,就足以讓整個國家傾聽。”
“我需要一個支點,蘆律師。”
“一個能將這盤散沙,凝聚起來的支點。”
“您,在J國夏裔中,德高望重,一呼百應。”
“我的案子,是一個契機。一個讓所有夏裔看到,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否則下一個受害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的契機。”
“我想請您,幫的不是我陸沉淵,也不是我的妻子墨清漓。”
“我請您,幫我們整個在J國的夏裔群體,爭一個未來。”
包廂裡,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蘆謹麟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他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如此從容。
因為他的格局,早已超越了自身的困境。
他不是來求一個律師幫他脫罪。
他是來尋一個盟友,下一盤關乎整個族群命運的大棋。
茶室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蘆謹麟才緩緩地端起了麵前的茶杯。
他一飲而儘。
“陸先生。”他抬起頭,蒼老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這個案子,我接了。”
“不是為了錢。”
“是為了你剛才說的那句話。”
“為我們的子孫後代,爭一個,不再任人宰割的未來。”
陸沉淵站起身,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墨清漓也站了起來,眼中是無儘的敬佩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