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高明的畫師。
它能將最深的傷痕,描摹成淺淺的印記。
也能將最華麗的牢籠,暈染出生活的底色。
又是一個月過去。
J國的秋意,越來越濃。
皇家大酒店頂層套房的露台上,那幾盆墨清漓親手栽種的楓樹,葉子已經紅透,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這天清晨,墨清漓醒來後,接到了蘆謹麟律師的電話。
“陸太太,早上好。”蘆謹麟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鬆,“有個好消息。”
“J國檢方,剛剛通知我方。針對您的行動限製,將進行一次調整。”
墨清漓很平靜地聽著這個消息。
這段時間,類似的好消息,已經有過幾次。
從一開始的絕對禁止外出,到後來可以在安保陪同下,在酒店指定區域活動。
再到上周,她被允許使用非加密網絡。
J國的司法天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們傾斜。
“怎麼調整?”墨清漓問。
“您腳上的電子鐐銬,將被移除。”蘆謹麟說,
“另外,您每周,將被允許有兩次,在規定時間內離開酒店,但活動範圍,僅限於哥都市。”
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這意味著,她從一個名義上的“重犯”,變成了一個處於保釋期的“嫌疑人”。
“我知道了。”墨清漓的語氣,依然淡然,“謝謝您,蘆律師。”
掛斷電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潔的腳踝。
那個冰冷的鐐銬,很快就要消失了。
她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
但內心深處,卻隻有一片湖水般的寧靜。
她走到廚房。
陸沉淵正係著圍裙,在烤箱前,專注地看著裡麵的變化。
烤箱裡,是一個巴斯克芝士蛋糕。
這是墨清漓的最新作品。
經曆了最初幾次的麵粉大戰和烤糊悲劇後,她終於掌握了訣竅。
如今,她做出的巴斯克蛋糕,外層焦香,內裡綿密,連陸沉淵都讚不絕口。
“阿淵。”她從身後,輕輕抱住他的腰。
“醒了?”陸沉淵回頭,看到她,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鐐銬的事,蘆律師告訴你了?”
“嗯。”墨清漓把臉埋在他的背上,“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夏國那邊,又敲了J國一筆。”陸沉淵的語氣,雲淡風輕。
“淵龍和J國最大的汽車集團,達成了一項新能源專利交叉授權的協議。”
“J國需要我們的技術,來對抗A國和E國車企的壓力。”
“他們總要,拿出點誠意來。”
墨清漓笑了。
這個男人,永遠在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著最複雜的國際博弈。
他總是這樣,將那些看不見的,驚心動魄的交鋒,輕描淡寫地,化為她可以安心的每一個細節。
“叮”的一聲。
烤箱時間到了。
陸沉淵戴上厚手套,將蛋糕取了出來。
濃鬱的奶香,瞬間溢滿了整個廚房。
“嘗嘗?”他用小勺,刮了一點點溫熱的蛋糕芯,遞到她嘴邊。
墨清漓張口,含住。
香甜,絲滑,入口即化。
“我決定了。”她看著他,忽然說。
“決定什麼?”
“我明天,要回墨氏集團,開一次全球視頻會議。”
……
這個決定,在墨清漓看來,順理成章。
但在墨氏集團內部,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從墨清漓被困J國,集團的日常運營,就由幾位副總裁和元老共同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