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很快帶墨清漓參觀完兄妹幾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然後來到了陸明業的書房前。
書房的門虛掩著。
陸沉淵推開門。
一股陳舊的,混雜著頂級雪茄和書墨的味道,撲麵而來。
陸明業正坐在一張巨大的,象征著權力的紅木書桌後麵。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似乎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
看到陸沉淵,他的眼神沒有太大的波瀾,仿佛他隻是出了一趟遠門剛剛回來。
然後,他的目光越過陸沉淵,看到了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小的孩子。
陸明業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摘下眼鏡,緩緩站起身。
他的目光,盯著陸時安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那張臉上,有陸沉淵的影子,也有墨清漓的輪廓。
更有著,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的屬於陸家的血脈的烙印。
陸明業的嘴唇,微微顫抖。
他想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父親。”
陸沉淵平靜地開口。
墨清漓也跟著,微微頷首。
“父親。”
陸明業的視線,終於從孩子身上艱難地移開,落在了陸沉淵和墨清漓臉上。
他看著自己這個無比優秀的兒子。
看著他身邊,那個同樣優秀、氣度不凡的兒媳。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諧地站在一起的模樣。
一種無比複雜的情緒湧上了陸明業的心頭。
有尷尬,有羞愧,有不知所措。
但更有一種,遲來了太久的絲絲悔意。
“……回來了。”他終於,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聲音乾澀沙啞。
“嗯。”
“坐吧。”他指了指一旁沙發。
虞伯適時地端著新沏好的茶和精致的茶點進來。
四個人,隔著一張沉重的茶幾相對而坐。
氣氛,再次陷入了凝滯。
打破沉默的,是陸時安。
他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僵硬,在陸沉淵懷裡動了動。
陸時安忽然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指向陸明業的方向。
陸明業的心,似乎是可控被這一隻小手猛地攥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抱他。
手伸到一半,卻又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然後,無比尷尬地緩緩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孫子。
墨清漓看出了他的局促和渴望。
她微笑著,對懷裡的兒子輕聲說,
“安安,看,那是爺爺。”
陸時安自然不會說話,隻是好奇地,用他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老人。
“爺爺”這兩個字,觸動了陸明業心上的某個地方。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控製不住地發熱。
他狼狽地彆過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
“柳眉和她的孩子,現在生活得很好。”
陸沉淵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