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裡,滿是絕望和嘲諷。
“劫數……他知不知道,他自己的‘劫數’,也要被送進去了。”
她的手,再次撫摸著肚子。
“這是他的種。是他親口說,讓我處理掉的。”
“他說,他複仇的大業,不需要一個拖油瓶,更不需要一個無用的女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沒有打掉孩子。現在,我就把這個‘拖油瓶’,送去給他最恨的人家。”
”我要讓她,在陸家,享受公主的一切。我要讓他,將來親手對付自己的女兒。我要他,永遠活在被欺騙的痛苦裡!”
楊紅蓮的眼神,迸發出瘋狂的光芒。
柳眉看著她。
她沒有同情。
隻有一種同類之間的冰冷的默契。
厲修劍。
我的好哥哥。
你以為,所有人都必須是你的棋子嗎?
你以為,你可以操縱所有人的命運嗎?
你毀了我的一生,讓我去接近那個我根本不愛的陸明業。
現在,我要用你的親生女兒,毀了你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複仇。
“那個護工,可靠嗎?”
楊紅蓮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兒子欠了賭債。這筆錢,夠她還清所有的債,還能在老家蓋一棟新樓。她會比我們更希望,這件事成功。”
柳眉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門外,傳來護士的腳步聲。
楊紅蓮身形晃了晃,躲到雜物堆後。
柳眉打開門,若無其事地推著車,走了出去。
……
傍晚。
樓夢玲被推進了產房。
陸家的男人們,都守在外麵。
陸明業終於也趕到了醫院,在走廊裡焦躁地踱步。
幾乎是同一時間。
楊紅蓮也被推進了產房。
她的身邊,隻有一個行色匆匆的醫生和幾個實習護士。
兩個新生命,在京州的同一個夜晚,幾乎同時降生。
都是女孩。
一個,在萬眾矚目中,發出了第一聲啼哭。
一個,在孤寂無聲中,來到了這個世界。
醫院對麵的一家豪華大酒店,頂層套房。
厲修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的麵前,架著一部高倍望遠鏡。
鏡頭的焦點,對準了醫院那棟燈火通明的大樓。
他看到了VIP產房外的陸家人。
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的著急,以及喜色。
他笑了,笑得陰冷而扭曲。
陸承嗣。
你毀了我厲家。
今天,我就用你們陸家的血脈,作為複仇的祭品。
我安排的那個女嬰,會成為你們陸家的公主。
她會驕縱,會跋扈,會成為陸家內亂的根源。
而你真正的孫女,將會在最卑賤的泥土裡掙紮。
直到有一天,我會讓她回來。
帶著滿腔的仇恨,親手撕碎你們的一切。
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一個二十年後的盛宴。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
來自柳眉。
“A已出生。”
厲修劍放下望遠鏡,端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儘。
很好。
……
後半夜,三點。
醫院,育嬰室。
值班護工王翠芬,假裝打了個哈欠。
她的眼神,不時地瞟向牆上的掛鐘。
然後,又瞟了一眼另一名資曆更淺的護工張琳,她的老鄉。
時間,快到了。
她的手心,全是汗。
她的兜裡有兩個新的手環。
育嬰室裡,一排嬰兒床整齊地排列著。
大部分的嬰兒,都在熟睡。
隻有幾個,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昨天晚上剛送進來的兩個女嬰,就在這一排嬰兒床上。
一個手環上寫著:陸(母:樓夢玲)。
一個手環上寫著:楊(母:楊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