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買這個了!”般般仰著頭,眼巴巴的撒嬌,“我細心吧?一眼就在這麼多物件中瞧見你佩劍的磨損。”
月姬出來圍著佩劍轉了兩圈,嘖嘖誇讚,“真真是好劍,承音有心了,”她笑著,將她抱起來,“哎呀,怎地出了一頭汗?是怕你表兄生你氣氣壞了身子麼?”
般般纏著她,“姑妹,我還想吃長壽麵,姑妹能再做嗎?”
嬴政:“生辰已經過去了。”
月姬爽快點頭,“過去了也能吃的,你們等著。”
般般纏著要幫表兄佩劍,她熱情洋溢的,嬴政板著的臉沒好意思繼續冷著,他也著實喜歡這件禮物,不過,“我氣憤,並非禮物不禮物的。”
“哎呀,我知道呀。”般般推搡他的後肩,兩人一同進了屋子坐在火爐邊,“我以後一定說話算話!”
他生氣的是她騙他嘛。
般般佯裝不知,“我要吃烤栗子。”
嬴政撥過來幾顆,幫她了剝栗子,又替她擦汗。
般般想起長春花邊的字,發起牢騷,“表兄在泥土裡寫的字我都不認得。”她隻認得漢字,繁體字也不太認得,更遑論古代奇怪的字體。
“我教你。”嬴政抿唇,掀起細密的眼睫,漆黑的瞳仁篤定,“我教你。”
“……”她隨便說的呀!
欲言半晌,兩人方才鬨了彆扭,她不好意思拒絕,“那你不要凶我。”
當晚,兩人一同吃了長壽麵,夜裡牽著手坐在台階前看花。
原本般般還要反悔,次日清晨跟龐氏請安罷,竟聽聞姬修要為她請先生,嚇得她忙說要表兄當自己的先生。
月姬也前來說情,於是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習字之事放在了晚膳後,白日裡嬴政還要聽姬昊授課。
攤開竹簡,般般自信的很,大言不慚,“表兄隻告訴我這些字讀什麼,我一下子就能記住。”
上輩子雖然在孤兒院長大,吃不飽穿不暖,但她讀過書,將讀音與字形對上還不簡單嗎?她信誓旦旦的。
嬴政倒也沒有笑話她過分自信,當真帶著她讀字。
今日他隻寫了十個字,帶著她一同讀了兩遍,隨手指著其一,“這個字讀什麼?”
她看的頭暈眼花,哪裡還有剛才的自信滿滿,隻想回到方才捏住自己的嘴巴,不許自己亂說。
這些字粗粗黑黑的,彎彎扭扭,就像是一條一條蛇盤踞在一處,她想了半天,勉強試探,“承?”
她探頭檢查表兄的表情,他要是敢笑話她,她就立刻生氣。
他沒笑話她,她才放心。
“那這個呢?”嬴政換了個字指。
“好像也是承。”
“是音,笨。”
他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這樣打亂排列你便分不清了?承音,這是你的名諱,你記下了?”
“那這個讀姬麼?”般般指著前一個字。
“我方才不是說了?排序打亂了。”嬴政很有耐心,圈著她的小身子,“這個字念政。”
“政,是表兄的名字。”她枕著手背側趴下,衝他甜甜笑,“我們兩個人挨在一處,名字也在一處。”
“那當然。”嬴政將她腦袋板正,頓了片刻才繼續帶她認字。
隻認了一會兒功夫,她便喊著累了要休息。
嬴政覺得表妹不大聰明,這些字竟要帶著讀兩三遍才能記住一些,跳舞更是沒有耐心,聽月姬說她在舞上也沒什麼天賦,唯一的長處仿佛是吃喝玩樂?
不過也沒甚關係,她過的富足快樂便足以。
他撇開她自己溫習今日學到的東西。
般般盤腿坐在一旁,數著剝夠十顆瓜子,然後囫圇塞進嘴裡咀嚼,吃的滿口生香。
自己吃了會兒,她剝了一捧湊到嬴政身邊給他。
他不吃,她自己吃。
“表兄為何這樣用功?”她認識他約莫三年了,幾乎每日都能看到他埋頭苦讀,或者在院子裡練武。
沒有個停歇的時候。
前世院長爺爺苛待她們,每周也有假期的。
沒有人監督,他竟然能恒心每日苦讀,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嬴政沒有回頭,“來日我定要回我阿父身邊.”他不能、也沒時間懈怠。
他說的簡單,般般聽得模糊,想起龐氏和阿父那天的交談,她惴惴的追問,“那以後我還能跟表兄見麵麼?”
“你可舍得與我分開?”他聽出了她的不安。
般般依偎在他身邊,脆生生的理所當然,“當然不舍得。”
他笑了一下,繼續念書,在桌幾下握住了她的手。
過了會子,她還在吃。
嬴政輕敲她的腦袋,“少吃些,口鼻生瘡你就難受了。”
“唔!”般般捂著嘴,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隻小水壺,繡著一朵粉色的花,“我讓從雲泡了敗火的甜茶。”
不知道表兄的阿父是什麼人,阿父阿母不說,但她估摸著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否則怎麼會明知道他又娶了彆的夫人,全家仍舊不甘心,還要試探那男人的態度?
在這方麵,般般有著謎一般的直覺。
舉起小壺,她討好的乖乖問,“表兄嘗嘗吧?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