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啞然失笑:“若非朝會什麼的正經時刻,本身就不必行跪拜大禮,我回去後又隻是個閒散皇子,本就沒有參議朝政的機會,你又為何要跪我?
“再說了,你都去了長安,那地方公侯遍地走,就算我說你不必跪我,那若遇到旁人呢?”
劉建軍打斷道:“彆的人你不管,就說你吧,咱以後是不是不管你什麼身份,我都不必跪你!”
李賢失笑道:“行。”
他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兒。
但劉建軍卻煞有介事的說道:“記下了啊!永淳二年,冬月初三,李賢承諾,無論以後自己什麼身份,哪怕是當了皇帝,劉建軍見到他都不用跪拜!”
李賢再次失笑道:“行,記下了!”
自己怎麼可能還當皇帝?
李賢現在想的隻是能在父皇麵前洗刷冤屈就算不錯了。
而且正如先前劉建軍所說,就算洗刷冤屈成功,父皇也不太可能會把李顯換下來,頂多就是給自己封個閒散王爺。
更不要說這趟還不一定能成呢。
李明史雖然姓李,但他會幫自己嗎?
要知道自己的罪名可是造反,若不是因為自己是父皇的兒子,早就被處死了。
這時候誰還敢跟自己有牽扯?
都巴不得躲自己遠遠的。
所以,實際上李賢對這趟去找巴州刺史,其實是沒抱太大希望的。
他隻是不忍拒絕劉建軍罷了,畢竟劉建軍為這事兒忙前忙後了這麼久。
但李賢已經決定了,等這趟失敗後,就勸劉建軍安分守己,好好繼承他阿爺的那十幾畝地,半座山,以及那兩座宅子,將來再娶虎丫,生個大胖小子。
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把繩子綁在腰上果然輕鬆了許多,李賢甚至沒覺得走了多久,倆人就已經到了化城,但山頭上那偏西的日頭卻告訴李賢這隻是他的錯覺。
進了城,李賢忽然覺得有點尷尬。
倒不是繩子綁在腰上像是牲口,而是身後那板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開始發出“吱吖吱吖”的哀嚎聲,不斷提醒著路上的行人這地方綁了兩頭“牲口”。
這樣就有點尷尬了。
“拉不下麵兒?”劉建軍突然問道。
李賢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尷尬的一笑:“你這板車壞了?”
“沒壞,估計就是前兩天下雨了,那車軲轆泡發撐著了,等天乾了,曬一曬就好了。”劉建軍不在乎的說道。
李賢很羨慕劉建軍這樣不在乎旁人眼光的性格,問道:“你是怎麼做到這麼泰然自若的?”
劉建軍是這樣回答他的:“你彆把自己太當回事兒就行了,你的人生實際上沒那麼多觀眾,你看!”
說著,劉建軍指著街上的行人,“那邊有個患了大脖子病的,他不比咱倆顯眼?那他不也在跟小販討價還價麼,有人看他麼?你再看那邊,那有個帥小夥兒,看他手臂,空蕩蕩的,我不提醒你能注意到他嗎?
“和他們相比,咱倆已經正常多了,不就車軲轆擱這兒叫喚麼!”
李賢聽著劉建軍的話,忽然就開朗了許多。
“行了,到刺史府了,這次咱倆一起進去。”劉建軍停下了腳步。
兩人的麵前已經是刺史府的大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