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空已經昏暗下來了。
但李賢卻覺得心裡從沒有這麼亮堂過,連帶著覺得身邊少年的眼睛也像是星辰一樣亮閃閃。
李賢心裡忽然就好奇:劉建軍為什麼這麼聰明呢?
劉建軍察覺到了李賢的目光,轉過頭,一臉警惕的開口:“看啥!我可告訴你,你先前答應我的話我可記下了啊!彆想耍賴!”
李賢一愣,下意識問道:“答應你什麼了?”
但李賢很快就反應過來劉建軍說的是見到自己不必跪拜的事兒,看著少年豎起的眉毛,李賢急忙做出剛想起來的樣子說道:“噢,你說跪拜啊!我記著呢!”
劉建軍這才作罷,哼了一聲強調道:“不是跪拜,是你以後不管什麼身份,我都不必向你行跪拜禮!”
李賢連忙點頭稱是。
但隔了一會兒,卻又好奇問道:“你為何會對不行跪拜禮如此執著?跪天地君親師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劉建軍轉過頭,一臉認真:“想聽真話?”
李賢愕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劉建軍則是掰著手指頭數著:“你看啊,天地君親師,這裡邊天和地就不說了,本就是死物;親,我阿爺娘親早就死了;師,長安來的那官員勉強算是,也早就死了。
“這五個裡邊死了四個,我就想乾脆都不用跪了拉倒!”
李賢覺得這個說法簡直莫名其妙,轉眼一看,就見著劉建軍嘴角那憋不住的笑意,瞬間反應過來他是跟自己開玩笑,忍不住氣惱道:“你方才不是說了說真話麼!”
“嘿嘿,還記得你掛樹那次麼,我說了,說真話就那一次,在那一次之後,我得視情況而定說不說真話!”劉建軍眼神裡滿是狡黠。
李賢忽然就沉默了。
不知道為何,他聽到劉建軍說對自己不一定說真話的時候,心情很是失落。
於是,他又恢複了沉默拉板車的狀態。
但沒一會兒,劉建軍就靠了過來,拿肩膀撞了一下他:“喂,生氣了?”
李賢搖了搖頭,沒說話。
“還說沒生氣!你這人性子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劉建軍語氣很嫌棄。
李賢一窒,爭辯道:“我……我隻是在想回京之後的事兒!”
“切!”劉建軍不屑,但他也懶得拆穿李賢,“你的當務之急是保護好這隻冬瓜!你要是把它弄丟了,到時候長安那邊來信了,說要見你這隻瓜,我看你怎麼辦!
“我可說好了,我就這一隻瓜!”
李賢急忙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隻冬瓜,他見到冬瓜上麵蓋著的麻布塌了一塊下去,想到李明史說的,冬瓜上邊的霜不能被擦去,否則保存時間不久,於是立馬將麻布輕輕拉了起來。
劉建軍無語道:“倒也不用這麼小心。”
但李賢這次沒理他,自顧自的將麻布拽好,這才接著向前走。
天越來越黑了。
劉建軍沒說話了,李賢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忍不住主動挑起話題:“你為何這麼想去長安?”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
“可……你若是去了長安,你二叔二嬸怎麼辦?你那些田地怎麼辦?還有你的半片山頭……對了,你那田地裡的棚是做什麼的?你二叔說是你給莊稼建的房子,但我覺得你沒有這麼無聊。”
劉建軍一臉無語:“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
李賢語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