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膛漲得通紅,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們仿佛已經看見了,在雁門關外,一座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鋼鐵雄城拔地而起,遼人的鐵騎在那座不可逾越的城牆下撞得頭破血流,絕望哀嚎。
那是他們畢生的夢想。
而另一邊,文官的隊列中,則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像是無數條蛇在嘶嘶作響。
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臣,扶著玉圭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捶胸頓足,麵如死灰。
他們感覺自己不是站在朝堂上,而是站在一艘正在被瘋狂拆卸零件的大船上,而船長,也就是他們的官家,正滿臉欣賞地看著那個拆船的人。
兩個小內侍手忙腳亂地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起早已不省人事的戶部尚書。
那張老臉白得像一張宣紙,嘴角還掛著一絲血沫子,雙眼緊閉,身體軟得像一攤爛泥。
這場景頗有幾分滑稽,卻無一人笑得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戶部尚書這一暈,暈掉的是大宋未來不知多少年的財路。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這詭異的平衡,終究是被一聲尖利如夜梟的嗓音劃破。
“不可!萬萬不可啊官家!”
人群中,一個身影疾步而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此人麵白無須,身著華貴的宦官官服,正是權傾朝野的內侍省都知,梁師成。
他平日裡總是帶著一副笑臉,此刻卻是滿麵急切,痛心疾首:
“官家!此非賞賜,乃是飼虎啊!今日割一礦,明日割一鹽,將國之命脈儘數交予一人之手。
待其羽翼豐滿,富可敵國,到那時……到那時,則國將不國!王莽篡漢之鑒,殷鑒不遠啊,官家!”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在趙佶火熱的心頭。
王莽!
這兩個字,對於任何一個皇帝而言,都是最惡毒的詛咒。
梁師成身後,立刻有七八名官員跟著跪下,聲淚俱下地哭喊起來。
“請官家三思!祖宗基業,不可輕付啊!”
“駙馬爺年少,恐為人所趁,如此龐大資財,非一人所能駕馭,必生禍亂!”
“此舉乃是動搖國本,請官家收回成命!”
這些人大多是梁師成的黨羽,平日裡就與童貫、蔡京不睦,更看不慣陳森這個憑空冒出來的駙馬,屢獲聖心。
眼看他又要立下不世之功,還要借此將手伸進大宋的錢袋子裡,哪裡還坐得住?
趙佶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他剛剛升起的決斷之心,被這番話攪起了一絲波瀾。
他看向陳森,想從這個女婿臉上看出些什麼。
然而陳森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眼前這場關乎國運的爭吵,隻是一場與他無關的鬨劇。
他甚至還有閒心,衝著那幾個被架出去的戶部尚書的背影,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聲冷笑打破了梁師成等人營造的悲壯氣氛。
“嗬。”
蔡京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甚至沒有看梁師成一眼,隻是對著趙佶躬身一揖。
“梁大官此言,老夫不敢苟同。”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何為國之命脈?在我看來,官僚冗雜,政令不通,上下其手,那才是國之沉屙。
雁門關年年要錢,戶部年年哭窮,可錢花下去了,將士們不還是在用血肉之軀去填?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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