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卡羅特醒了。
馬車依舊在顛簸,不過周圍的景色已經徹底變化了,從一望無際的平原變成了叢生的樹林。
“……”
她從喉嚨裡擠出幾個音調,把自己已經醒來的消息告訴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你醒了?”
艾琳娜帶著一塊濕毛巾走了過來。
“現在……什麼情況,我們在哪?”
“車上,已經離開城市了。”
“東西和人都在嗎?”
“嗯,還多了一個。”
艾琳娜指了指角落裡被反綁雙手坐著的少年。
“他是誰?”
“一會給你解釋,先坐起來。”
全身上下的關節都像被人用扳手用力敲過一樣又酸又痛,縫合過後的傷口很敏感,哪怕是最細微的動作都會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
“媽的……不會得風濕病吧。”
“我看沒有傷到骨頭,應該不太可能。”
“那就好,我還想多享受幾年健全的身體的。”
用毛巾擦了把臉後,卡羅特的精神稍微振奮了一些,透過車廂簾子的縫隙,她看到了正在駕車的馬修。
“你餓嗎?”
“稍微有點。”
“正好,我做了晚飯,有點簡單,將就吃吧。”
艾琳娜將兩塊中間夾著牛肉餡的鹹餅乾遞了過來,與之一同的還有一小杯水。
“多謝了。”
鹹餅乾加鹹牛肉,大量的氯化鈉給味蕾蒙上了一層微微的苦,但對缺少條件的小團隊來說,這已經是很高規格的晚餐了。
進食的過程中,艾琳娜向卡羅特簡單解釋了一下少年的由來。
“蓋烏斯的意思是把他先留著,等你醒了以後問問你的意思,因為你之前說過想找個中國的導遊。”
“嗯……”
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卡羅特得出了結論。
“不太可信。”
“意思是……不留?”
“在這種敏感的時間段出現在我們麵前,還正好會說中文和英語,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這家夥絕對有問題。”
“明白了。”
“還有……”
卡羅特咽下一口餅乾,看向了身旁的艾琳娜。
“你,為什麼一直叫他蓋烏斯?”
“這……”
艾琳娜一時語塞。
“上學的時候一直都這麼叫啊。”
“有點太親昵了,下次換掉吧。”
“……也是啊。”
“聊什麼呢?”
馬蹄聲掩蓋了車廂內談話的聲音,我把腦袋伸了進去,努力試圖聽清兩位女士的談話。
“你老婆說,這小子留不得。”
艾琳娜走到了卡羅特對麵,拆下自己的配槍,開始檢查槍械的狀態。
“正好,也快到村莊了,到那兒就把他放下吧。”
“真的?”
卡羅特拖著酸痛的身體探出頭看了一眼,道路前方沒有建築物,但路上已經出現了行走的路人。
“那正好,先停一下吧,我說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艾琳娜突然把語種切換成了拉丁文,可能是害怕說英語會被角落裡的少年聽懂。
我微微收緊韁繩,馬匹的速度慢了下來,車子緩慢的停在了路當中。
“進村之後,我們得去弄兩匹馬,車廂這種東西太笨重要不得,行李的話就放在馬修的裂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