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盛亭舟剛結束一場冗長而繁瑣的視頻會議,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準備稍作休息。
辦公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一個國際長途的號碼躍入眼簾。
很陌生的電話,不是他最近準備合作的那幾位投資人。
盛亭舟微微皺眉,猶豫了一瞬,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o.tan.”
“許久未見了,亭舟。”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淩冽,帶著不明顯的美式口音,“還記得我嗎?”
盛亭舟察覺到聽筒裡的聲音有些耳熟。
美國,中文流利,與自己相識。
他腦中飛速的掠過一個人影,帶著遲疑開口問道:“您是……查爾斯先生?”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查爾斯嘴上說著榮幸,語氣卻依舊波瀾不驚。
盛亭舟當然記得,當時他寄住在黎悅家中,儘管他與查爾斯的交流不算多,但也不是完全沒見過麵。
在他的印象裡,這位查爾斯先生隻有對黎悅以及她母親露出過笑顏,平日裡就連麵對老師和師母都是麵無表情的,看上去極其不好接近。
自他帶著黎悅去美國後便再沒有回來過,平日裡更沒有交集,怎麼會突然聯係自己?
盛亭舟無端有些緊張,他儘量讓聲音保持鎮定,“查爾斯先生,您突然打電話過來,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另一頭的查爾斯似乎在翻閱什麼文件,語氣中透露著漫不經心,“最近盛安集團有意出海,對嗎?”
“是的,查爾斯先生。”盛亭舟語氣平靜,但眼神微沉,“集團正在拓展新的業務領域,這是必要的戰略布局。”
“嗯,很好,年輕人就是應該有野心才對。”查爾斯先是誇讚了他一句,隨後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盛亭舟一愣。
國內的公司想要進軍海外困難重重,而莫裡斯家在美國的勢力盤根錯節,如果能給予盛安一些幫助,毫無疑問會給公司帶來極大的助力。
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因此他委婉的拒絕道:“感謝您,但目前我們的方案仍未規劃完全,我想暫時還是不必了。”
查爾斯似乎對盛亭舟的回答並不意外,他輕笑一聲,聽不出語氣裡是揶揄更多,還是戲謔更多,“你還是跟過去一樣。”
他透露出來的熟稔讓盛亭舟有些疑惑,因為他與查爾斯接觸並不多,為什麼他話語中仿佛很了解自己一樣。
“您……”是什麼意思?
沒等他問出口,電話另一頭的查爾斯已經轉移了話題,“對了,伊莎,哦不,囡囡,我的寶貝女兒,她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盛亭舟心頭一緊,他不清楚黎悅當時突然回國的原因,但能猜到應該與查爾斯脫不了乾係,所以查爾斯這話是不是在試探,他也不得而知。
“我想她過得很好。”他喉結滾了滾,謹慎的回答道:“國內有她的家人,現在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
“哦?是嗎?那就好,看樣子她的畢業旅行體驗感很不錯。”查爾斯的語氣依舊平淡,他說出口的下一句話卻令盛亭舟倏地擰緊眉頭,“那應該也到了回來的時候了。”
“您說笑了。”盛亭舟抿著唇,一字一句道:“悅悅是成年人,來去自由,我想,至少現在,她應該希望能待在國內。”
查爾斯嗤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是她希望,還是你希望?”
盛亭舟深吸一口氣,他不想再與對方繞圈子,便直截了當的問道:“查爾斯先生,您今天打電話來,到底想說什麼?”
查爾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辭。
片刻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亭舟,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也很有野心,盛安集團想要進軍海外市場,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