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言整個人幾乎要歪倒在身上,“肯定是腫了,我感覺它在飛速膨脹,我不會馬上就要變成獨角獸了吧?”
黎悅被他這浮誇的演技逗得想笑,又看他額角確實紅了一塊,在幽綠的光線下還挺顯眼,便忍著笑湊近了些,借著林墨淮手裡提燈的光仔細瞧了瞧。
“嗯,是有點紅,小包還沒起來。”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紅腫的地方,在他額角周圍輕輕按了按,“這兒疼嗎?還有這兒?”
少女微涼柔軟的指尖帶著安撫的力道落在額角,林墨言舒服得眯起了眼,哪還記得什麼疼不疼,隻覺得心裡像被羽毛搔過,癢酥酥的,恨不得她再多按一會兒。
阿梨給的疼,那能是疼嗎?分明是獎勵。
這麼想著,林墨言卻立刻假裝倒吸一口涼氣,身體配合著抖了抖,“這兒……這兒也疼!還有這兒!”
他得寸進尺地指著自己光潔的額頭,把腦袋又往黎悅手底下送了送,聲音黏糊糊的:“阿梨你幫我吹吹嘛,吹吹就不疼了。”
這得寸進尺的要求讓旁邊的林墨淮額角青筋狠狠一跳,幾乎能聽到自己磨後槽牙的聲音。
黎悅被他這無賴樣逗樂了,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又有點心軟,想著快點安撫好他好繼續走,便無奈地歎了口氣:“行行行,吹吹吹。”
她微微仰起頭,對著林墨言額角那片紅痕,輕輕地吹了兩口氣。
微涼的氣息拂過發燙的皮膚,帶著少女身上特有的清甜氣息,林墨言隻覺得一股酥麻從被觸碰的地方瞬間竄遍全身,舒服得他下意識眯起了眼,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
黎悅離他很近,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垂落下來,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掃過他的下巴,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像羽毛搔在心尖上。
“好了沒?”黎悅吹完,稍微退開一點問他。
林墨言還沉浸在那種奇異的舒適感裡,剛想得寸進尺地說“再吹吹”,話還沒出口,林墨淮清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哥。”
他往前一步,手裡的提燈不偏不倚地橫在黎悅和林墨言之間,暖黃的光暈正好映在林墨言額角那片刺眼的紅痕上。“看起來沒什麼事,皮都沒破。”
他的目光掠過黎悅還帶著關切的臉,最終落在林墨言臉上,語氣聽不出情緒,“再不走,等會兒隊長會說不定以為我們被npc抓走了。”
那點旖旎氣氛瞬間被打散。林墨言一噎,對上弟弟那雙看似平靜無波,深處卻隱著酸澀和警告的眼睛,心裡那點得意頓時被彆扭取代。
他撇撇嘴,剛想反駁,黎悅已經收回了手,點頭道:“墨淮說得對,得趕緊出去。墨言,能走嗎?真疼得厲害?”
“能!當然能!”林墨言立刻挺直腰板,強壓下心頭那點被截胡的鬱悶,故意大聲道:“一點小傷算什麼!阿梨你吹那兩下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我現在感覺能一拳打飛剛才那個骷髏頭!”他一邊說,一邊示威似的瞪了林墨淮一眼。
林墨淮沒理他,隻是默默將燈往前麵伸了些,照亮前方幾麵傾斜交錯的鏡子,率先邁開步子。
“走這邊。”他撇開眼,黑眸沉沉。
阿梨剛才湊得那麼近,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輕柔的氣息拂過臉頰是什麼滋味,心底蕩起的喜悅也讓他輕易明白,被她細心嗬護的人即便與自己有著一模一樣的麵容,也終究不是他。
那是他的哥哥。
他們本該共享一切,可唯獨在黎悅的目光裡,他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獨占的渴望,以及這份渴望帶來的對至親手足的嫉妒。
黎悅沒察覺到兄弟倆眼神裡無聲的交鋒,隻覺得氣氛有點怪,連忙跟上。
林墨言立刻擠到她身邊,手臂若有似無地想挨著她,嘴裡還不停:“阿梨我跟你說,剛才我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
“閉嘴。”林墨淮頭也沒回,“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