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愣愣地看著信封裡的東西,除了“1980年,鋼鐵廠技術員”這幾個字外,還有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個穿著工裝的年輕男人對著鏡頭憨笑,依稀能看出和他有幾分相似。
“這……這是我?”
沈良指著照片,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蘇菲亞神秘一笑,“或許是,或許不是。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一股暈眩感襲來,沈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沈良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床單粗糙得像砂紙,散發著一股黴味。
房間裡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掉了漆的木櫃。
牆上的日曆赫然寫著:1980年7月1日。
“我……又穿越了?”
沈良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像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沈良,起來了沒?要遲到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
沈良應了一聲,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濃眉大眼,滿臉絡腮胡子。
“老張?”
沈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腦海中浮現出照片上那個憨笑的年輕人。
“你小子,還愣著乾嘛?趕緊洗把臉,去食堂吃飯!今天可是咱們廠裡的大日子,新來的蘇聯專家要來指導工作!”
老張拍了拍沈良的肩膀,力道大得讓他差點一個趔趄。
沈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1980年的鋼鐵廠技術員,而老張,就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同事”。
食堂裡人聲鼎沸,工人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工裝,端著搪瓷碗,大聲談笑著。沈良跟著老張找了個空位坐下,盛了一碗稀飯,兩個饅頭。
“老沈,你今天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昨晚又熬夜看書了?”
老張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問道。
沈良勉強笑了笑,“有點沒睡好。”
“年輕人,要注意身體啊!彆仗著自己年輕就瞎折騰!”
老張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這行,可是個體力活兒!”
沈良點點頭,心裡卻想著,如果他知道自己腦子裡裝著未來幾十年的科技知識,估計就不會這麼說了。
吃完飯,沈良跟著老張來到煉鋼車間。
車間裡熱浪滾滾,機器轟鳴,工人們揮汗如雨。一股刺鼻的金屬味撲麵而來,讓沈良有些不適應。
“老沈,你負責記錄今天的生產數據。”
老張遞給沈良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蘇聯專家一會兒就來,你可得仔細點兒,彆出岔子!”
沈良接過筆記本,看著眼前這落後的煉鋼爐,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種老式的煉鋼爐效率低下,能耗高,汙染嚴重。
在未來,這種煉鋼爐早就被淘汰了。
這時,一個穿著西裝,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在一群廠領導的簇擁下走進了車間。他就是蘇聯專家,伊萬諾夫。
伊萬諾夫環視了一圈車間,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們的設備太落後了!”
他用蹩腳的中文說道:“這樣的設備,根本無法生產出高質量的鋼材!”
廠領導們尷尬地笑了笑,紛紛點頭稱是。
伊萬諾夫指著煉鋼爐,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蘇聯的先進技術。
沈良在一旁聽著,心裡卻暗暗冷笑。
伊萬諾夫所說的技術,在未來早已過時。
“伊萬諾夫先生,您說的這些技術,我們也了解一些。”
沈良突然開口說道:“但我們廠的實際情況比較特殊,您的方案並不完全適用。”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所有人都看向了沈良,包括伊萬諾夫。
伊萬諾夫皺了皺眉,“你是什麼人?”
“我叫沈良,是廠裡的技術員。”沈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一個技術員,也敢質疑我的方案?”
伊萬諾夫的語氣中充滿了輕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您是蘇聯專家,但專家並不代表永遠正確。”
沈良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眼神銳利如刀,“伊萬諾夫先生,您說的這些,我們也不是完全不懂。隻是我們廠的情況特殊,您的方案,恕我直言,有點紙上談兵。”
這突如其來的反駁,讓原本嘈雜的車間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良身上,有震驚,有疑惑,也有幸災樂禍。
廠領導們更是臉色大變,這小子,不要命了嗎?敢這麼跟蘇聯專家叫板!
伊萬諾夫臉色鐵青,濃密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他指著沈良,用生硬的中文問道:“你…你是什麼人?敢質疑我的方案?”
“我叫沈良,廠裡的技術員。”
沈良不卑不亢地回答,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專家並不代表永遠正確,我認為,您的方案,至少在排渣係統上,存在重大缺陷。”
“缺陷?”
伊萬諾夫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大笑起來,“年輕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的方案是經過精密計算的,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沈良沒有等他說完,直接打斷道:“精密計算?伊萬諾夫先生,您計算過我們廠的鐵礦石含磷量嗎?您考慮過我們現有的鼓風機功率嗎?您知道我們排渣係統的最大負荷是多少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伊萬諾夫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沈良提到的這些數據,他確實沒有考慮過。
他隻是照搬蘇聯的標準方案,根本沒有進行實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