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整個鋼鐵廠都彌漫著一種詭異的緊張氣氛。
李專家每天都會出現在廠區裡,表麵上是在“了解情況”,實際上卻在到處打聽沈良的技術底細。他甚至找到了車間裡的幾個老工人,想從側麵摸清沈良的真實水平。
“老張,你跟那個沈良接觸過,覺得他技術怎麼樣?”李專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張師傅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沈工的本事,用不著你操心。”
“我這不是為了工廠好嘛。”李專家賠笑道,“萬一他真的不行,到時候丟的可是咱們廠的臉。”
“丟臉?”張師傅放下手中的工具,“我看真正要丟臉的是某些人吧。沈工能把咱們的煉鋼爐改造得那麼好,你行嗎?”
李專家臉色一僵,訕訕地走開了。
而此時的沈良,卻顯得異常平靜。他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該改進工藝就改進工藝,該指導工人就指導工人,絲毫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評估而亂了陣腳。
這種淡定的表現,反而讓李專家更加惱火。
“這小子到底在裝什麼?”李專家在辦公室裡踱步,“難道他真的有什麼殺手鐧?”
想到這裡,他又拿起電話,這次是打給省裡的另一個關係戶。
“老王,那批評估題目準備得怎麼樣了?”
“放心吧老李,我們特意找了幾個理論物理和材料科學的高深問題,保證讓那小子抓瞎。”電話那頭傳來得意的笑聲,“還有幾道國外最新的技術難題,估計連大學教授都不一定答得上來。”
“很好!”李專家滿意地點頭,“就是要這樣,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所謂的“高深問題”和“最新技術難題”,對於來自2020年代的沈良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評估的前一天晚上,陳建國特意來到沈良的宿舍。
“小沈,明天的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嗎?”陳建國的眉頭緊鎖,“我剛剛得到消息,這次評估團裡除了李專家,還有省裡的幾個權威專家。萬一……”
“陳廠長,您彆擔心。”沈良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明天您就看好戲吧。”
“可是我聽說,他們準備的題目都很刁鑽……”
“刁鑽?”沈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那正好,我也準備了一些"刁鑽"的東西給他們。”
陳建國看著沈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的擔憂稍微減輕了一些。他了解沈良的性格,這個年輕人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
第二天一早,省裡的評估團準時到達鋼鐵廠。除了李專家之外,還有三名看起來頗有威望的中年專家。他們一個個西裝革履,表情嚴肅,仿佛是來審判犯人的法官。
“陳廠長,人呢?”李專家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沈良的身影。
“在會議室等著呢。”陳建國回答道。
“哼,還挺有派頭。”李專家身邊的一個專家不屑地說道,“年紀輕輕就這麼大架子,待會兒有他好看的。”
眾人來到會議室,隻見沈良正坐在那裡,麵前擺著一疊厚厚的資料。他抬頭看了看這些評估專家,眼神平靜如水。
“各位專家好,我是沈良。”沈良站起身來,禮貌地點頭致意。
“嗯。”李專家冷哼一聲,“聽說你對冶金技術很有研究?”
“略懂一二。”沈良謙虛地回答。
“略懂?”李專家身邊的一個專家冷笑道,“年輕人,做技術可來不得半點虛假。今天我們就要好好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懂多少。”
“請。”沈良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專家清了清嗓子,拿出準備好的題目:“第一個問題,請你詳細闡述連續鑄造過程中,鋼液凝固時的傳熱機理和數學模型。”
這個問題確實有一定難度,涉及到複雜的傳熱學理論。在場的幾個廠領導都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知識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