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夏瑟縮在沙發的角落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一雙充滿警惕與防備的眼睛,悄悄地與許妄對視。
而許妄,正局促地蜷在狗籠子裡。
雖然籠子很大,但他的身體幾乎塞滿了整個空間,被迫呈現出扭曲的姿勢,讓他看起來有一種可笑的滑稽。
他絲毫不在意形象,臉上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隻要能讓蘇幼夏不再驚恐,他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蘇幼夏的眼睛裡雖然充滿了警惕與防備,事實上,她正回想著原主的一生。
原主好不容易考上心儀的大學,原本對大學生活充滿了希望和美好。
然而,命運的幽潭在遇見許妄的那一刻,卻被攪亂得一團糟糕。
她被強迫,被恐嚇,被威脅,每一分每一秒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但原主骨子裡是個非常堅韌的女孩,即便身處如此絕境,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自由的渴望。
隻要一有逃跑的機會,她就會想方設法地逃出魔窟,逃離這個男人的魔爪。
雖然每一次逃跑都被許妄察覺,導致功虧一簣,也讓她不得不承受男人更為猛烈的怒火。
但她依然沒有放棄過。
可最終,當她終於有機會全身而退時,她發現許妄企圖以假死逃脫華國警方的追捕。
電光石火之間,她選擇義無反顧地撲向許妄,和他在爆炸中同歸於儘了。
回想到這裡,蘇幼夏眼神中的驚恐已淡了許多,慘白的小臉也漸漸歸於平靜。
許妄以為她終於冷靜了下來,揪成一團的心臟放鬆不少,對她擠出一絲笑容。
蘇幼夏卻看著他,問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此前,許妄總是在逃避這個問題,好像說出答案,他就會永遠落於下風。
可現在,他卻直視著她的眼睛,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你,蘇幼夏,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雖然隻是做了一夜的夢,可他覺得好像經曆了漫長而痛苦的一生。
甚至一閉上眼,想到的都是夢中那雙眼睛,那樣充滿厭惡、痛恨地看著自己的眼睛。
慶幸的是,他還沒有和現實中的蘇幼夏走到那一步……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承認了對她的喜歡,很喜歡。
蘇幼夏依然平靜地看著她,微抿的薄唇輕輕上揚起細微的弧度,好像並不排斥他的表白。
就在許妄鬆了一口氣,但仍然充滿緊張與不安地凝視著她時,又聽見她說:“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許妄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從來不是好人,立刻做出承諾,“你讓我去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不離開我。”
他心臟跳得厲害,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掏出自己的真心。
蘇幼夏卻說:“那你願意為了我放棄販du,願意為了我去自首嗎?”
她的聲音,甜得好像在說情人間的蜜語。
可說的話,卻讓人後背發涼,如墜冰窟。
許妄愣住。
阿文和阿泰更是想捂住她的嘴,這是他們能聽的內容嗎?他們該不會被老板滅口吧?
許妄狠狠地閉了閉眼。
這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可腦子的第一反應,卻是他去自首,那就永遠見不到蘇幼夏了。
不,他不能忍受再也看不見她,就算是下地獄,他也要把她抱在懷裡,拉著她一起下去。
許妄苦笑一聲,隻覺得自己徹底沒救了。
他打開籠子,緩慢地從裡麵爬出來,一點一點地爬到蘇幼夏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可以慢慢洗白產業,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碰那些東西,我會帶你過上安全、安穩的生活。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仰望著她,眼睛裡是前所未有的虔誠,隻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能徹底洗去那些噩夢!
可蘇幼夏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個人仿佛陷入了無聲的對峙,直到許妄要被沉默的空氣絞碎呼吸。
終於,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沉默,扭頭瞪了阿文一眼,冷聲命令:“你去開車,我們現在就走。”
蘇幼夏知道,他這是要強行帶走她了。
不等許妄強忍著精神折磨,也要伸手過來扣住她的手腕,她提前躲開,說道:“我自己能走。”
說罷,她已然起身,又問他:“不用收拾行李嗎?”
許妄的耐心已然耗儘:“不用了,一共也沒幾件衣服,到時重新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