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天前。
在海上吃了個悶虧,老閘船剛剛靠岸,鄭成則就迫不及待跳上碼頭。
一個水兵認出來人是總兵爺的侄子,臉上立即堆出笑容。不料鄭參將心情不太好,直接用右手拽住他肩膀詢問:“總兵大人在哪?”
突然的逼問,讓水兵有些驚訝,但兩人身份不在一條線上,他隻好忍出一臉笑容回答:“聽說在倉庫,這段時間來了很多物資。”
沒有多餘廢話,鄭成則直接往碼頭倉庫走去。而身後的小兵,趁著他不注意,猛的往海裡啐了一口。
四十一歲的鄭芝龍體格健碩,也有海上吃飯人共有的特征——黑!
“總兵大人!”
公眾場合,鄭成則必須以官職相稱。
聽見呼喊,鄭芝龍轉頭看著自己侄子,從對方鬱結的表情,他知道此次北方之行不太順利。
“侄兒!此次運送糧食遇到了困難吧?”
用的是反問,倒是讓鄭成則省了不少尷尬。他隨即把手一拱,“叔父,那天津水師,竟然敢對我們開炮,猝不及防,損失了半數戎克船!”
戎克船太老舊,鄭芝龍根本不放在眼裡,但他是蛟龍,居然在淺淺的黃海被蝦戲,這麵子實在擱不下。
思索間鄭芝龍麵色一暗,左手不禁便放在腰間刀把上。
看出鄭芝龍在發怒,鄭成則眼睛連閃幾次,但不敢吭聲。
“侄兒,我們的人回來沒有?”
被天津水師攻擊,鄭成則立即掉頭便跑,那些水手,恐怕是回不來的。於是他依靠猜測大膽斷言:“叔叔,一半水手被扣在天津衛。”
船,對於鄭芝龍來說不算啥,他有的是銀子和貿易線路。但水手,卻是他珍貴的財富。
打人不打臉,這把人扣住,算是把臉一起打了。
“他們有多少船?”鄭芝龍的聲音裡,憤怒情緒正在積蓄。
“十五艘三桅杆軟帆,側舷十五門炮,甲板兩門,中船速,八百料!”
一連串數據從鄭成則口中說出,足見這人對船隻的熟悉程度。
十五門側舷炮,已經和福建水師主力艦隻相當。鄭芝龍眉頭一鎖,他想到一個人。那人在崇明島上,兩三年時間便建立起一支艦隊,雖然隻有一百多艘船,但絕大多數是三桅杆戰艦,同樣是側旋十五門炮。
在東南沿海,此人一度占據了小半貿易資源。可後來不知為何,這個姓趙的家夥,連人帶船忽然消失了。
如今鄭家再次獨霸海洋,沒想到卻跳出來一個小蝦米,鄭芝龍決定殺雞儆猴!
“侄兒,你需要多少船,才能報這個仇?”
聽出叔父言語中的憤怒,鄭成則知道他此次的事情算是接過,頓時心中一爽,開口就報出一個數字:“叔父,三十艘夾板船足矣!”
鄭芝龍有兩百艘夾板船,三十艘輕易就能撥出,正當他準備點頭,旁邊一位二十四五歲青年忽然抬手阻止。
“父親,此時不能草率!”
說話之人麵寬腮厚,眼睛炯炯有神,正是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