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與河間府中間,有個小鎮,名景和鎮。
這裡盛產一種棗,甘甜肉厚,名金絲小棗。
此時正有農戶在管理棗園,今年雨水還是少,但比去年有所緩和。
農戶看著棗樹的長勢,心中也跟著甜了起來。
可是,當他看見大道上,奔來十匹大馬,臉立即白了。
“快跑!有匪,馬匪。”
這年頭,遇到馬匪,說理都沒機會,見麵就是一刀。
可人哪裡跑的過馬,兩口子,加一個十二歲大女兒,還沒跑出田埂,就被圍住。
農戶男子手裡握著鋤頭,這是他唯一可以保護家人的武器。
騎兵隊長拉住馬韁,語氣卻不凶狠:“兄弟彆怕,我們就是問個路。”
手拿鋤頭的農戶在發抖,他驚恐的問對方:“你們是誰?”
“彆怕,我們不殺人!”騎兵再次安慰對方,臉上甚至掛起了笑:“我就問,景和鎮如何走?”
感覺到騎士的善意,農戶劇烈跳動的心才逐漸安穩,單手握住鋤頭,然後用空出的右手指了指西邊的道路。
“沿著路,五裡地,就是景和鎮。”
手執鞭子的騎士扭頭看了看,隨即朝農戶點頭,剛要轉身打馬而去,卻好心提醒了對方一聲。
“兄弟,等下有大軍經過,但是你們彆怕,不殺人。”
說完,調轉馬頭,就準備往西。
那農戶死裡逃生,慶幸之餘,還是多問了一句:“好漢,請問等下是什麼大軍經過?”
那馬已經起步,騎士頭也沒回道:“是紅纓大軍!”
“啊!”
鋤頭頓時嚇到脫手,紅纓大王,不就風頭正勁的那個殺人魔王?
半個時辰後,果然有東邊道路揚起飛塵,緊接著,就是數不清的腦袋連片而來。
農戶把妻子女兒藏在地窖,自己還執著的站在家門口,手裡握著鋤頭。
若是家沒了,一家人還得餓死,他必須看著門。
好在,那些紅纓大軍隻是路過,並未有任何人進入他家的院子。
很大一支軍隊,應該超過萬數,但最讓農戶驚訝的,還是隊伍中一個特彆的東西。
那是一根巨大的鐵管子,被兩輛板車並在一起馱著,由四匹馬拉車,後麵還有十幾個士兵在推。
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農夫的恐懼,逐漸被好奇替代。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總共過去了五台這樣的馬車。
……
三日後,天氣晴朗,一抹紅色的朝陽,如鮮血凝聚在天空。
河間府,東麵城門,一聲巨大號角響起。
總兵羅誠,站在兩丈高城牆上,一身銀色鎧甲,眼神如鷹般,俯瞰著五裡外的紅纓軍。
這些士兵行停有序,但人數,並不比想象中多。
“兩萬五千人,就想攻河間,這紅纓大王,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這句話,有意無意的帶著一絲蔑視,他羅誠手下,也有兩萬士兵。
雖然戰鬥力誰強誰弱,要打一打才知道,但守城,絕對夠了。
河間府,是李自成的地盤,已經派出求援,最快的援兵在保定,五日便可抵達。這是總兵羅誠的另一個底氣所在。
……
紅纓大軍,主營。
諸英抬頭,遠看著高大的河間城牆。
她手下有五千精兵營,堪稱絕對精銳。剩餘兩萬,都是經曆過不下十場戰鬥的老兵。
野戰,她有把握輕鬆拿下羅誠。
“要硬攻了!”
說話的,是旁邊站著的諸勇。
諸英轉頭,看著身後六十門大炮,打了那麼多年仗,總算是富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