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月，屋裡頓時一片漆黑。
隻不過怪異的是，即便沒有任何光線，老李的瞳仁裡竟然還反射出幽幽綠光，瘮的我心裡一陣發寒。
一時間，我心裡有種錯覺，仿佛站在我麵的已經不是老李了，而是其他彆的什麼東西。
我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第一次單獨去他那裡，他半夜發病時候的場景。
“老李，你怎麼了，你這是肚子餓了嗎，要不我到外麵去給你買點東西墊吧一下。”
這都大晚上了，村裡哪裡還有什麼東西賣。我這隻是想找個借口溜走而已。請你不要怪我見死不救了劉鶴明，實在是小弟我連自身都難保。
幸虧我早見識過一次他走火入魔的樣子，已經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否則我今天就得嚇尿了。
隻是，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就是老李站這麼遠都能聽見。一陣陰風從外麵往屋裡吹，老李房門霎時間被關上。
“哼哼，買啥東西啊？這大晚上的鄉親們都睡著了，你哪裡還買得到東西呢？”
一邊說，老李一邊往我這裡靠。可能是我奔波一天，實在勞累，竟然從老李臉上看到了青麵獠牙的惡鬼模樣。
“況且，你自己本身不就是一頓可口的餐食嗎，雖然分量不多，但是勉強也能算是正餐之前的開胃菜了。”
可就在老李彎下腰，貓著身子蓄力準備朝我撲來時，一使勁雙腳好像打滑了一樣，老李在我麵前摔了一個狗啃泥。
“修為低下果然就是維修低下，都擺到了眼前了，竟然還分不清真正大補的是什麼。”
“我存活天地幾百載，又怎麼會分不清，還需要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道士來提醒？”
老李摔倒之後，好像是磕到了頭，一時間意識模糊竟然就這樣維持著摔倒的姿勢在地上自言自語。
雖然在以前我是見過一次這樣的場麵，但儘管如此再次看見我還是不敢上前，天知道現在在老李的體內的是不是真的老李還是說是其他東西。
再說了，師父也沒教過我怎麼處理陰山鬼術的反噬啊。
我怎麼總是遇見這種超過我能力範圍的事情？
趁著老李在自言自語，我連忙轉身就要拉開老李房間的大門。隻是，不管我如何使勁，這房門就好像用鋼筋水泥澆築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眼看老李的自言自語就快要結束，我果斷放棄開門。手腳並用，藏到了一邊，藏到了火炕邊雜物堆的後麵。
藏那裡我實屬無奈，哪怕人稍微正常點，隨便都能發現我的藏身之處。
但是沒辦法啊，老李自己這個人本就是屬於那種身無長物的人，淡泊名利，一年四季老李家裡也就那點東西。要不是我今天來，還帶了點東西，我還真沒有地方能藏。
“小道士閉嘴，在你修煉陰山鬼術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有所覺悟。請神容易送神難，你不把我們喂飽你就彆想讓我們走，小道士。”
一陣尖細得不像樣得笑聲從老李口中爆發而出，那聲音簡直比女高音歌唱家還要尖還要細。
“桀桀桀桀。”
“人呢！不見了！”
不過讓我著實沒想到的是，我眼前這可笑的掩體竟然還真的起了作用，老李竟然一時間還真的沒能發現我在哪。
“快出來！”
又開始了。
老李身體裡麵的那東西找不到我，現在開始發脾氣。就像我之前看到老李的陰山鬼術爆發的時候那樣，老李開始在屋裡麵打砸，掀翻茶幾桌子。
就連地上了幾個矮腳板凳，老李都沒有放過。
看來老李體內的那些個東西，看東西應該不是用眼睛看的，至少不是用的老李的眼睛。就在我暫時鬆一口氣的時候。
老李剛剛打砸掀翻的一張矮腳板凳慢慢滾了過來，滾過我的腳邊碰倒了我麵前的雜物。我與老李之間相隔的一道掩體，瞬間崩塌土崩瓦解。
掩體崩塌，神經高度緊張之下我不自覺地往外挪了一下。
巨大的聲響也讓老李的發泄一般的破壞動作停了下來，緩緩轉頭，眼裡幽深冷厲的光芒更甚。鼻翼鬆了鬆，然後轉過了身看向我和炕上的劉鶴明。
“小東西，原來躲到了大東西的後麵，有點小聰明，但是不多。”
完蛋，這下真的完蛋了。
我猜測老李體內的東西不是靠視覺，但是沒想到它們竟然是靠這炁來判斷方向，而且我和劉鶴明身上不斷升騰地黑炁，在它們眼中就像一盞明亮的油燈。
正是我剛剛在驚慌之下往外麵挪了一點，藏在大油燈光芒裡麵的小油燈瞬間被暴露了出來。
“來吧，小東西，我們先從你開始。”
老李緩步向我走來，此時老李的嗓音又變了，變成了一道低沉渾厚的男低音。可那時候的我哪裡還有心思去欣賞什麼男低音女高音的，老李像個鬼一樣就在我麵前，我那時候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
連滾帶爬地，我再次摸到了老李家房門。很可惜，和剛剛一樣房門紋絲不動。
“放棄掙紮吧，小道士，乖乖成為我老祖的養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