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喉結劇烈滾動,幽藍眼眸中翻湧的情緒幾乎要破出眼底。
他鬆開攥著小夭腕間的手,轉身將掌心貼在冰涼的岩壁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因為你的身份……”
相柳的聲音像是從淬了冰的刀刃上刮過,
“也因為…我的身份…”
小夭望著他緊繃的脊背,銀發濕漉漉地垂落,在霧氣中凝成細小的冰珠。
相柳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是被風雪卷走了尾音,
“赤宸的血脈,殺人魔頭的遺孀...”
他的手掌重重砸在岩壁上,碎石簌簌而落,
“這兩個名頭加在一起,足夠大荒的劊子手將你千刀萬剮。”
小夭的身體猛地一顫。
蒸騰的霧氣裡,小夭想起上一世自己在梅林被虐殺的慘景,想起這一世無論她怎麼努力都逃不過命運的輪回。
此刻相柳的話,像一把鏽刀,將她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度剖開。
“若我死在戰場上,”
相柳突然轉身,幽藍的眼眸裡翻湧著令人心悸的決絕,
“那些自詡正義的世家,會任由赤宸的女兒,九命相柳的遺孀,活在這世上嗎?”
他逼近一步,小夭能清晰看見相柳眼底密布的血絲,
“還有你說的那句,不會比我先死,小夭,你又在做什麼打算呢?”
洞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不知是雪崩還是戰鼓。
小夭望著相柳蒼白的唇瓣開合,突然想起他教自己箭術時,說的那句,
“你眼中的猶豫會成為你箭的阻礙,要麼射出,要麼放棄,不要在射出的瞬間還心存疑慮,箭如同你的意誌,要堅決。”
可此刻這個向來果決的九頭妖,卻在為她的未來反複權衡,哪怕每一個選擇都如淩遲般剜著他的心。
“所以你想讓我回去?”
小夭的聲音發顫,
“那你又為什麼不惜一切的闖入辰榮山帶我走呢!”
她仰頭望著相柳,喉間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小夭的聲音像被鋒利冰刃反複割裂,帶著哭腔的尾音像受傷的困獸,在空蕩的山洞間撞出連綿不絕的回響。
相柳僵在原地,銀發無風自動,眼底翻湧的幽藍劇烈震顫。
洞外的轟鳴與相柳急促的心跳重疊,震得胸腔裡未說完的話碎成齏粉。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摳進掌心,指甲刺破皮膚的銳痛卻壓不住心口翻湧的滾燙,
"我要你活著,"
相柳的聲音突然沙啞得可怕,像是生生咽下了漫天風雪,
"活得比所有人都恣意。”
洞外風雪突然暴烈,卷著砂礫拍打岩壁。
相柳將小夭推到背風處,銀發散開如月華籠罩,
"你看這冰晶——"
他指尖凝聚出一枚剔透的冰花,在幽暗中流轉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