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藍色的醉魚草在螢光裡輕輕搖晃,花瓣上的夜露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倒像是把螢火蟲的綠,染成了朦朧的藍霧。
“好美呀!”
小夭提著琉璃燈往前走了幾步,燈光落在草葉上,驚得一群螢火蟲振翅飛起,繞著她的發梢打了個旋,才慢悠悠地飄向遠處。
她抬手去接,指尖剛觸到那點綠光,小家夥便靈活地躲開,倒像是在逗弄。
防風邶不知何時摘了片寬大的芋葉,鋪在塊平整的岩石上,自己先坐了上去,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這裡看,能把整穀的螢光都收進眼裡。”
小夭依言坐下,琉璃燈放在兩人中間,暖黃的光暈與漫天綠光交融,倒顯得格外柔和。
有螢火蟲停在防風邶的彎刀鞘上,他抬手時動作極輕,生怕驚擾了這點光亮,指尖懸在半空,看著那點綠光振翅飛走,眼底竟帶著幾分難得的安靜。
“聽說這螢火蟲的光,是積攢了三季的露氣才燃起來的。”
小夭忽然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散,
“燒完這一夜,就再發不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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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風邶側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的側臉,睫毛上沾著點夜露,像落了層碎銀,
“那倒比人痛快,要亮就亮得儘興,燃儘了也不拖泥帶水。”
他說著,忽然吹了聲極輕的口哨,調子古怪,卻引得周圍的螢火蟲一陣騷動,綠光聚了又散,像在應和。
小夭被逗笑了,伸手去撥眼前的螢光,指尖劃過的地方,綠光便像被攪碎的水紋般蕩開。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在玉山,王母院裡的長信宮燈總亮著,卻從未見過這樣鮮活流動的光,那時的夜再靜,也缺了這份野趣。
“你看那邊。”
防風邶忽然指向穀底,
“有片光在往上升。”
小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團格外濃稠的綠光正緩緩浮起,像被人用網兜著往上提,漫過坡頂時忽然散開,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在兩人頭頂織成片閃爍的穹頂。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連琉璃燈的光暈都忘了看,隻望著那片流動的光,眼底映著滿滿的綠,亮得像落了星子。
防風邶看著她眼底跳動的綠光,忽然從袖中摸出個小巧的銅哨,吹了個極輕的調子。
那聲音剛落,穀底的螢火蟲像是得了指令,竟齊齊往上升騰,綠光彙聚成一道蜿蜒的光帶,順著坡勢盤旋而上,在兩人頭頂繞了三圈,才慢悠悠地散開。
“這哨音……”
小夭驚訝地轉頭,琉璃燈的光暈落在她臉上,映出幾分孩童般的好奇。
“以前在北地學的小把戲,能哄山裡的飛蟲。”
防風邶收起銅哨,指尖摩挲著哨身上的紋路,
“那時跟著商隊走戈壁,夜裡就靠這哨音引飛蟲來照明,倒比火把省力氣。”
他說話時,有隻螢火蟲停在他的眉骨上,綠光透過薄薄的皮膚,在眼底投下片淡淡的青影。
小夭忍不住伸手,指尖剛要觸到那點光,卻見他忽然偏頭,螢火蟲受驚飛走,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呼吸交纏在一起,帶著夜露的清冽和草木的微腥。
小夭的指尖還懸在半空,唇瓣卻先一步觸到了他的。
防風邶的呼吸猛地一頓,像被夜露凍住的風,連眼底跳動的螢光都靜止了刹那。
那觸感很輕,帶著山野夜霧的涼,混著她發間草葉的微澀,像顆被晨露浸過的野果,莽撞地撞進心尖。
防風邶的睫毛顫了顫,垂眸時正撞見她眼底的綠光——不是螢火蟲的亮,是比那更燙的東西,燒得他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他沒動,任由她的氣息漫過鼻尖,帶著琉璃燈殘剩的暖,和方才那碗小米粥的甜。
直到小夭像被燙到般猛地後退,耳根紅得要滲出血來,他才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小夭……”
尾音被夜風卷走,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裡。他忽然伸手,指尖擦過她的唇角,帶著點試探的輕,像觸碰易碎的螢光,
“這算不算……比螢火蟲更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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