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赤宸大將軍也說要開疆拓土,不是讓我們守著一座死營寨!是讓辰榮的人能抬頭挺胸,在太陽底下活下去!你們留下來,是把辰榮的根往死裡埋!”
另一個斷了胳膊的老兵拄著木杖走過來,用僅剩的左手扯起年輕人,往小夭那邊推,
“走!跟著小夭姑娘走!等你們在辰榮山立住腳,把軍旗重新打起來,我們這些老骨頭就算爛在這兒,也能閉眼了!”
年輕人被推得一個趔趄,望著老兵們鬢角的霜白,望著他們胸口嵌著風沙的傷疤,望著那麵被摩挲得發亮的褪色軍旗,忽然“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
“我走!”
他聲音哽咽,卻帶著一股決絕的勁,
“我在辰榮山等著你們!等我們站穩了,就來接你們回家!”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老陳彆過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拐杖往地上一頓,
“快走!再磨蹭,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洪江朝小夭揚了揚下巴,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硬朗,
“帶他們走。記住,辰榮的根,在你們腳下。”
小夭轉身時,衣袖擦過相柳的手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這才驚覺,相柳竟一直站在身側,像塊沉默的礁石,將漫天風沙都擋在了自己那片影子裡。
相柳沒看小夭,目光落在那群老兵身上。
老陳正彎腰將那麵褪色的軍旗仔細疊好,動作慢得像在撫摸初生的嬰孩;洪江背對著他們,手還按在劍柄上,指節繃得比剛才更緊,仿佛那不是劍,是他要一並扛起來的山。
“走了。”
小夭的聲音有些發啞,帶著未散的哽咽。
相柳這才轉過頭,眸子裡沒什麼情緒,隻那雙淺色的瞳仁映著營寨的殘垣,像盛著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沒說話,隻是往旁邊側了側身,讓開了通往營寨外的路。
年輕人們列隊跟上,腳步踏在碎石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像一串被拉長的歎息。
那個幾百歲的神族士兵走在最後,頻頻回頭望,直到營寨的輪廓被風沙磨成一道模糊的線,才咬著牙轉過身,胸口的新圖騰在風裡微微起伏。
風卷著沙礫掠過耳畔,小夭忽然聽見相柳極輕地說了一句,幾乎要被風聲吞掉,
“他們守的是魂,你們要做的是讓魂有處可附。”
她猛地轉頭看他,卻見他已經彆開臉,望著遠方辰榮山的方向。
那裡雲霧繚繞,像藏著無數未儘的誓言。
“你早知道他們不會走。”
小夭輕聲說,不是疑問,是陳述。
相柳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淡淡嗯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銀鏈,那鏈子上的鈴鐺不知何時被他用靈力封了,任憑風怎麼吹,都發不出一點聲響。
“那你……”
小夭想問什麼,又咽了回去。想問他為什麼不勸,想問他是不是也覺得該這樣,可話到嘴邊,卻看見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是用力到極致的模樣,仿佛正攥著什麼比生死更重的東西。
她忽然懂了。
有些東西,不必說,不必勸。就像老陳的拐杖,洪江的劍,相柳藏在平靜下的波瀾,都在說同一件事:辰榮的根,從來不止紮在土裡,更紮在那些不肯低頭的骨血裡。
隊伍行至半途,風沙漸歇,露出一線澄澈的天。
相柳忽然停了腳步,望向營寨的方向——那裡早已被遠山吞儘,連一絲煙塵都看不見了。
小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喉頭又有些發緊。
她想起老陳疊軍旗時顫抖的指,想起洪江按在劍柄上的手,想起那些嵌著風沙的傷疤在陽光下泛出的白。
“他們……”
她想說些什麼,卻被相柳打斷。
“明年年清明,野菊該開得更盛了。”
他的聲音很淡,像風掃過枯寂的荒原,
“蒼梧關的土,最養花。”
喜歡長相思之我永遠屬於你請大家收藏:()長相思之我永遠屬於你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