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便拚。”
他聲音低低的,混著夜風掠過蘆葦的沙沙聲,反倒格外清晰,
“你在意的那些,我也同樣在意,還有你想護著的安穩,隻要你還想守,就有人陪你一塊扛。”
小夭把臉埋得更深些,聽著相柳胸腔裡沉穩的心跳,和自己心底情蠱的震顫慢慢合了拍。方才堵在喉嚨口的酸意漸漸化了,變成暖烘烘的熱,順著血管往四肢百骸淌。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悶在相柳衣料裡,帶著濃重的鼻音,還有種近乎認命的疲憊,
“我不去問他了。”
相柳拍著她後背的手頓了頓,沒說話,隻靜等著她往下說。
“問了又能怎樣呢?”
小夭的聲音很輕,像湖麵上被風一吹就散的霧,
“他如今是西炎的王了,心裡裝的是天下,是他要的那種‘太平’。我問他為什麼要打皓翎,他大抵會說為了結束紛爭,為了讓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可那些道理我都懂,卻偏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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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著相柳衣袖的手指緊了緊,指節泛白,
“我也攔不住他的。他是西炎的王,手裡握著千軍萬馬,背後是整個西炎的勢力,我一個人,就算去了西炎,站在他麵前,說的話又能有幾分分量?不過是自討沒趣,或許……或許現在的我在他眼裡,已經是他統一天下路上的阻礙。”
說到這,小夭喉間哽了哽,把到了嘴邊的“親人”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如今再提這兩個字,隻覺得諷刺。
喉間那點哽著的酸意忽然凝住了,像化不開的冰,倒讓小夭心裡清明了幾分。
她慢慢直起身,從相柳肩上挪開臉時,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眼神卻亮得很,映著月光,竟有幾分決絕的銳。
“我想好了。”
小夭抬手抹了把臉,指尖蹭過冰涼的淚痕,聲音還有些啞,卻字字落得穩當,
“我得去朝陽城。”
相柳垂眸看她,銀白的發絲被夜風拂著,輕輕蹭過她的臉頰,沒說話,隻指尖在她發頂停了停,像是在等她把話說完。
“我不能讓西炎的鐵騎踏進皓翎。”
小夭望著遠處被月光浸得發白的湖麵,睫毛上的淚珠還沒乾,眼神卻硬得像淬了冰的玉簪,
“那是我父王守了一輩子的地方,也是我母親曾護著的疆土,宮裡的海棠花每年開得熱鬨,湖邊的老榕樹下還留著我和父王剝蓮子的痕跡——那些都不能被馬蹄碾碎。”
她攥著相柳衣袖的手緊了緊,指節泛著青白,連聲音都帶了點發狠的顫,
“瑲玹要他的天下太平,憑什麼要拿皓翎的安穩當墊腳石?他若真敢揮兵過來,我就在朝陽城樓上站著。我是皓翎的王姬,隻要我還在城樓上一日,西炎的馬蹄就休想輕易踩過護城河的水!”
說到這兒,她忽然轉頭看向相柳,眼裡的決絕裡摻了點軟,像寒夜裡忽然亮起來的星火,
“我知道難,西炎兵強馬壯,瑲玹如今又鐵了心。可就算難,我也得去。大不了……大不了拚著這身修為,總也能替皓翎多擋些日子。”
相柳看著小夭泛紅的眼眶和眼裡不肯退的銳光,指尖慢慢滑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
他的掌心帶著慣有的微涼,卻穩穩地裹住了小夭的指尖,把一點沉靜的力量遞過來。
“不用你拚修為。”
他聲音比夜風還低些,卻落得格外實,
“你要守朝陽城,我便替你守。你要站在城樓上鎮著人心,我便去城門外布防。海底的鮫人族善戰,我已傳信讓他們備著,三日內便能趕到朝陽城外接應。你也不必拚修為,守城的事,有我。”
小夭望著相柳銀白的發梢被風掀起,又輕輕落下,沾著的湖霧早被夜風吹散了,露出他清瘦卻格外挺拔的肩線。
方才攥著相柳衣袖的手鬆了鬆,小夭轉而反握住他的掌心,相柳掌心的涼透過皮膚滲進來,卻讓她心裡那點懸著的慌徹底落了地。
“相柳……”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隻剩帶著鼻音的輕喚。
情蠱在心底輕輕跳著,比方才安穩了許多,倒像是和他掌心遞來的力量慢慢合了拍。
相柳卻像是懂了她沒說出口的話,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捏了捏,語氣裡帶了點慣有的淡笑,卻比往日暖些,
“彆這副模樣,還沒到需要你紅著眼道謝的時候。”
他抬眼望向皓翎的方向,月光落在他眼尾,描出點冷冽的銳,
“再說,瑲玹要動你在意的地方,本就沒問過我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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