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剛把父王那句“天塌下來有父王和他頂著”聽進心裡,書房的門就被“砰”地撞開了。
阿念拎著裙擺衝進來,發髻上的珍珠串子晃得人眼暈,臉上還帶著沒擦乾淨的淚痕,一進門就拽住小夭的胳膊,聲音發顫,
“姐姐!你聽說了嗎?外麵都在傳……傳瑲玹哥哥要打咱們皓翎!這怎麼可能呢?他是不是瘋了?”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裡頭滿是不信,攥著小夭胳膊的手卻用力得發白,
“他那麼疼我,去年我生辰,他還讓人送了南疆的寶石來!怎麼會突然要打皓翎?一定是旁人瞎傳的,對不對姐姐?”
小夭看著阿念泛紅的眼眶,心裡揪了揪。
阿念自小在皓翎王宮被護得周全,記著的都是瑲玹溫和的模樣,哪裡懂權謀裡的翻覆。
她剛要開口,阿念又轉頭去看皓翎王,帶著哭腔喊,
“父王!你快說呀!那些都是假的!瑲玹哥哥不會打過來的!”
皓翎王放下手裡的玉尺,臉色沉得很,卻沒直接應,隻道,
“阿念,你先出去。”
“我不!”
阿念往後退了半步,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父王都不否認……難道那些都是真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就因為他是西炎王嗎?”
她越說越急,聲音裡的委屈快要溢出來:
“他是姐姐的表哥,也是我的表哥啊!小時候他還說要護著我的……”
小夭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阿念,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阿念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姐姐你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去跟瑲玹哥哥說清楚好不好?你去說,他一定聽的!”
小夭喉間發堵。
瑲玹揮兵,是為了皓翎的土地,是為了這天下的權柄。
可這些話,她要怎麼跟一心念著舊情的阿念說?
倒是皓翎王歎了口氣,聲音緩了些,
“阿念,世間事,不是光靠舊情就能算的。瑲玹如今是西炎王,他要的是整個大荒臣服,皓翎占著東海的富庶,他自然不會放過。”
“可……可他不能這樣!”
阿念跺了跺腳,眼淚掉得更凶,
“他要是敢打過來,我就去射他一箭!我才不管什麼西炎王!”
蓐收在旁忍不住插了句,
“王姬,你那箭連宮牆都射不透,還是彆添亂了。”
“你閉嘴!”
阿念瞪了他一眼,又轉頭拽小夭的袖子,
“姐姐,咱們去問他好不好?你去問他為什麼,我跟著你去!”
小夭摸了摸她的頭,指尖沾了點她的淚,
“阿念,沒用的。他既已動了兵,就不會回頭了。”
“怎麼會沒用……”
阿念的聲音低了下去,卻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也許他是被旁人攛掇的呢?咱們去跟他說清楚,讓他彆信那些壞人……”
皓翎王望著女兒發紅的眼眶,指尖在玉尺上摩挲了兩下,終究是沒再板著臉,聲音裡帶了點無奈的溫和,
"傻阿念,哪有什麼壞人攛掇。他是西炎的王,要為西炎的百姓爭土地、爭糧草,就像父王要守著皓翎的子民一樣,這本就是帝王該做的事。"
小夭握著阿念的手緊了緊,阿念手心裡全是冷汗,她低頭看著阿念發髻上晃悠的珍珠——那還是去年瑲玹送阿念生辰禮時,順帶捎來的南海珠串,當時阿念寶貝得緊,日日都戴著。
如今珠串還亮閃閃的,送珠串的人卻要提刀過來了。
"可他明明說過......"
阿念聲音哽著,後半句"會護著我"哽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