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真的不懂,隻是不肯信。
小時候瑲玹在皓翎做質子,阿念爬樹掏鳥窩摔下來,是瑲玹伸手接住她,胳膊被砸得青了一大塊,還笑著說"阿念彆怕,以後表哥護著你"......那些暖乎乎的事還在心裡頭焐著,怎麼轉頭就要成敵人了?
窗外的風卷著梧桐葉沙沙響,書房裡靜得能聽見阿念壓抑的抽噎聲。
蓐收站在一旁,眉頭皺著,卻不好再多說什麼——他是武將,隻知道兵來將擋,可這些扯著舊情的彎彎繞繞,他說不明白,也勸不了。
小夭替阿念擦了擦眼淚,指尖擦過她泛紅的眼角,輕聲道,
"阿念,還記得去年你生辰,瑲玹送的南疆寶石嗎?那寶石是南疆進貢給西炎的貢品,他能送來給你,是念著舊情;可如今他要打皓翎,是因為皓翎擋了西炎的路,這也是真的。"
她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
"帝王心裡,舊情是真的,江山也是真的。有時候......江山比舊情重些。"
阿念怔怔地聽著,眼淚還在掉,卻不抽噎了。
她望著小夭,眼神裡慢慢褪去了方才的慌亂,多了點茫然的清明,像蒙著霧的湖被風吹散了些水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道,
"所以......他不是瘋了,也不是被人騙了,他就是......要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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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翎王點了點頭,拿起玉尺輕輕敲了敲案上的輿圖,輿圖上西炎與皓翎的邊界被朱砂標得清清楚楚。
"過幾日他的兵就該到淮水了,蓐收已經去調兵布防了。"
他看向阿念,
"阿念,父王知道你難過,但你是皓翎的王姬,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隻想著舊情了。"
阿念沒說話,隻是慢慢鬆開了攥著小夭袖子的手,垂在身側,指尖還在微微發顫。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鞋麵上繡著的皓翎花被眼淚打濕了一小塊,暈開了淺淺的水漬。
突然,她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臉,抹得臉頰紅通通的,再抬頭時,眼裡雖然還有淚,卻沒了方才的慌怯,倒添了點強勁,
"我知道了。"
她走到皓翎王麵前,學著宮裡大臣的樣子,挺了挺小小的身子,
"父王,我不鬨了。雖然......雖然我還是想不通,但我是皓翎的王姬,我不會拖後腿的。"
皓翎王看著她這副模樣,眼裡閃過一絲疼惜,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髻,
"好。"
阿念又轉頭看小夭,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沒笑出來,隻低聲道,
"姐姐,我不叫你去問他了。"
說完,她攥著裙擺,轉身往外走,腳步比來時穩了些,隻是發髻上的珍珠串子還在晃,晃得人心裡發沉。
書房的門被輕輕帶上,沒了方才"砰"的撞開聲,卻像有什麼東西輕輕落了地,碎了。
小夭望著門,心裡堵得更厲害了。
阿念是懂了,可懂了的疼,比不懂的慌更讓人難受。
她轉頭看向皓翎王,皓翎王正盯著輿圖上的淮水,眉頭緊鎖著。
"父王,"
小夭輕聲問,
"一定要打嗎?"
皓翎王抬眸看她,眼神沉沉的,
"小夭,瑲玹的兵已經過了西炎邊境了。這不是我們想不想打的事。"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了點疲憊,
"我倒是寧願他還念著舊情,可他是個合格的帝王,合格的帝王......不能念太多舊情。"
小夭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下,指尖攥著的袖角被掐出幾道褶子。
上一世的事明明隔了那麼久,此刻卻清晰得像就發生在昨日——阿念出嫁那日,整個大荒的神光都似聚在了皓翎的海岸。
迎親的隊伍從西炎山綿延至東海之濱,神族的戰車碾過雲端,車轍裡落滿了昆侖墟的仙草碎光。
最惹眼的是空中那兩隻鳳凰,一隻尾羽燃著西炎的赤金火焰,一隻翅尖綴著皓翎的海藍流光,它們在雲間盤旋三圈,而後緩緩交頸,羽翼相觸時濺起漫天金紅交織的星火,那是神族婚禮最隆重的兆頭。
那時宮裡人都說阿念是得償所願,嫁給了表哥,連帶著整個皓翎都成了她的底氣。
風卷著梧桐葉落在案上,小夭指尖捏著那片葉,葉梗恰好壓在輿圖上西炎與皓翎交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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