瑲玹那時在皓翎做質子,步步謹慎,活得像根緊繃的弦,阿念是唯一能讓他弦鬆幾分的人。或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尋常少年該有的鮮活,或許是真把這個總追著他喊“瑲玹哥哥”的小姑娘當了親妹妹疼。
而那時瑲玹的真心,是摻不得假的。
就像春日裡落在花瓣上的露珠,透亮,也暖人。阿念後來總說“瑲玹哥哥最好”,不是憑空念著舊情,是那些細碎的好,早被她一點點記在了心裡,焐得溫熱。
“父王……”
小夭終於找回了聲音,卻低得像蚊蚋,
“認識了……也沒什麼不好的。”
至少阿念曾有過那樣亮的眼神,像捧著滿手的星子。總比從一開始就活在防備與隔閡裡,連一點暖都沒嘗過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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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翎王沒說話,隻是把那片梧桐葉又放回了輿圖上,恰好蓋住了西炎的都城。
他指尖在葉麵上輕輕按了按,像是在按什麼滾燙的東西,
“可如今兵戈相向,倒像是父王當年引狼入室了。”
小夭心口一緊,忙道,
“不是的父王!誰也料不到後來的事……”
“是啊,誰也料不到。”
皓翎王打斷她,聲音裡添了些疲憊,
“當年看瑲玹,隻當他是個隱忍的少年,想著護他幾分,也算全了與西炎的舊情。哪想得到,他心裡裝的是整個大荒的疆土。”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小夭,目光沉沉的,
“小夭,你比阿念懂事早,也比父王看得透。你說,這仗若是真的撐不下去了……父王該怎麼辦?”
小夭猛地攥緊了袖角,指節泛白。
她知道父王在問什麼——他在問,這一世,他還該不該像上一世那樣,為了阿念,把皓翎交出去。
小夭的指尖鬆了鬆,袖角的褶皺卻沒平,她抬眼望向皓翎王,目光裡沒了方才的發顫,反倒添了點靜,
“父王是在問我,最後,要不要把皓翎交出去?”
皓翎王沒應聲,指尖在梧桐葉上停著,算默認了。
小夭卻忽然輕輕笑了笑,那笑意淺得很,落在眼底卻有幾分清亮,
“可父王不是早就為皓翎尋好退路了麼?”
皓翎王指尖微頓,抬眸看她。
“當年父王親自接瑲玹入宮時,怕不隻是念著西炎的舊情吧?”
小夭的指尖輕輕點在輿圖上西炎的位置,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了什麼,
“您讓他住近侍才能住的東廂房,讓他跟著您書房聽政,甚至連皓翎的潮汐圖譜,都肯拿給他看——那些可不是質子該碰的東西。”
皓翎王捏著梧桐葉的手緊了緊,葉梗在掌心硌出淺淺的印子。
“阿念總說瑲玹哥哥懂皓翎的海,知道哪片灘塗能采到最好的珠貝,知道哪季的潮水最適合行船。”
小夭的目光落在父王臉上,帶著點了然的溫軟,
“哪裡是他天生就懂?是父王您一點點教的。您教他認皓翎的疆土,教他算皓翎的糧草,教他看皓翎子民的眉眼——父王,您是不是打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了皓翎未來的儲君在養?”
書房裡靜得能聽見燭花爆開的輕響。
皓翎王望著窗外的梧桐影,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嗯”了一聲,聲音裡裹著說不清的悵惘,
“他是西炎的血脈,卻在皓翎長到成年。那幾年他待阿念是真疼,待皓翎的子民也存著心——我原想著,等他回了西炎站穩腳跟,便讓阿念嫁過去,他懂皓翎,阿念念著他,往後皓翎交到他手裡,總不會被苛待。”
小夭心口輕輕一顫。
原來上一世那場以江山為嫁妝的婚禮,不是無奈的賭,竟是父王籌謀了多年的局。
“可我沒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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