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v基地訓練室內,監控屏幕的藍光投射在赤木律子平靜的臉上,使她的表情顯得格外冷峻。
防彈玻璃的幕牆將她與訓練中的碇真嗣隔開,一道無形的邊界,既是物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同步率鎖定42.6,痛覺傳導限製閥開啟。”赤木律子通過麥克風向碇真嗣發出指令。
虛擬顯示屏上,初號機在戰場上靈活移動,應對不斷出現的使徒。
“現在模擬聯合國第七混合艦隊。”
“左舷30度,陽電子炮充能延遲0.3秒。”少年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令人驚訝的專業,“要修正彈道算法嗎?”
赤木律子略微挑眉,這種級彆的觀察力和理解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過於異常。
“保持現狀,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她回答道,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虛擬戰場的海水開始沸騰,初號機撕開戰艦裝甲的動作像在剝橘子。
初號機的動作流暢而精準,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沒有多餘的動作,數據顯示,碇真嗣的神經反應速度,判斷力和戰術意識都超出了人類的極限,赤木律子的呼吸不自覺加快,手指在鍵盤上的動作也變得急促。
“博士的呼吸頻率加快了。”
碇真嗣突然轉頭看向觀察窗,初號機的獠牙正滴落士兵的腦漿。
“需要調整空調送風量嗎?”
“專注你的訓練。”赤木律子簡短地回答,試圖重新掌控局麵。
但她的內心已經不再平靜,三十年的人生像被扔進離心機的培養皿。
訓練結束後,赤木律子需要一個地方冷靜思考。
她選擇了nerv基地的消毒泳池,這裡通常很少有人來,是個適合獨處的地方。
氯氣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泳池的水波將頭頂的燈光切割成碎片,映射在四周的牆壁上。
赤木律子穿著黑色泳衣,站在池邊,深吸一口氣,然後一頭紮入水中。
冰涼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她主動潛向池底,讓自己處於缺氧狀態。
在這種極限條件下,思維變得異常清晰,同時又帶著一種離散的質感。
消毒泳池的氯氣刺痛虹膜,赤木律子潛入水底的姿勢像極了母親當年躍入地麵的縱身。
水波將頂燈切割成破碎的十字架,恍惚間她看見:agi時的鬢角
少年浸濕的白襯衫化作碇源堂沾滿血液的研究袍
水珠滑過喉結的軌跡與自己在解剖台前的第一刀重疊
她的肺部開始燃燒,缺氧帶來的幻覺更加強烈。
在這些幻覺中,碇真嗣、母親和碇源堂的形象交疊在一起,形成一個模糊的合成體,仿佛在提醒她曆史正在重複。
氧氣耗儘前最後三秒,水麵突然漾開天使降臨般的光暈。
就在即將達到極限的那一刻,一隻手伸入水中,將她拉回了現實。
赤木律子猛地浮出水麵,大口喘息著,模糊的視線中,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泳池邊。
碇真嗣蹲在池邊的身影被頂燈鍍上金邊,他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條乾淨的毛巾,聲音平靜而關切。
“赤木博士的閉氣時間比平常久。”碇真嗣的嗓音穿透耳鳴。
“需要補充電解質嗎?”
母親的死亡
碇源堂簽字的克隆體銷毀令
自己昨夜撕碎的碇真嗣腦波圖譜
赤木律子接過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水珠,試圖掩飾自己的狼狽。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問道,聲音因剛才的缺氧而略顯嘶啞。
“我在找您談關於明天測試的事。”碇真嗣回答,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
“技術部說您可能在這裡。”
赤木律子從泳池邊爬出來,用毛巾包裹住濕漉漉的身體。
她感到一種奇怪的暴露感,不僅僅是因為泳裝,更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似乎能夠輕易看透她的內心。
“要一起吃宵夜嗎?”碇真嗣突然問道,轉移了話題。
赤木律子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她需要時間重新整理思緒,而且...她確實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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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城美裡的公寓中,廚房裡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碇真嗣在灶台前忙碌,蒸汽給他的輪廓增添了一層朦朧感,燈光溫暖而柔和,penpen不時發出滿足的啄食聲,為這個夜晚增添了一絲生活氣息。
赤木律子坐在餐桌旁,觀察著碇真嗣的一舉一動。
他的動作精確而流暢,就像經過精密計算的機器,但又帶著人類特有的溫度和關懷。這種矛盾的組合讓她既著迷又不安。
她數著碇真嗣翻炒牛肉時的肩胛骨起伏次數。
“這道菜的火候,比上次精確。”赤木律子評論道,目光落在碇真嗣端上來的烤魚上。
碇真嗣微笑,沒有對她超常的觀察力表示驚訝。
“美裡小姐喜歡烤得稍微軟一些。”他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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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城美裡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滴著水。她看起來放鬆而愉快,與律子緊繃的狀態截然不同。
“我家小真嗣可是特級廚師!”葛城美裡笑著說,親昵地拍了拍碇真嗣的肩膀。
赤木律子注意到碇真嗣對這種親密接觸沒有任何不適,反而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這種自然的互動在她看來既甜蜜又令人不安。
赤木律子的臼齒突然刺破土豆中心,澱粉的甜味裹著醫院走廊的消毒水湧上喉頭。
牛肉在齒間分離的瞬間,赤木律子嘗到了三種時間的味道:母親葬禮那天的雨水腥氣、調試綾波麗克隆體時的溶液苦澀、還有此刻番茄醬裡刻意多放的糖。
她的叉尖無意識地在餐盤劃動。
“湯裡加了新的香草?”她的餐刀在瓷盤刮出高頻顫音,“很像慕尼黑實驗室的除鏽劑味道。”
這句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這個比喻可能過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