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西沉,染紅了第三新東京市的城市輪廓。
“碇真嗣的遷居計劃已經啟動。”赤木律子公事公辦的語調透過通訊器傳來
“nerv已經為他準備了新的住所,明天就能搬入,所有文件我已經發送到你的終端。”
葛城美裡沒有立即回應,她的目光越過城市的天際線,落在遠處nerv總部的方向。
這個消息並不令人意外——nerv總是喜歡控製一切,包括駕駛員的居住安排,但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時,依然讓她感到一陣空落落的失落感。
“我知道了。”最終,她簡短地回答,然後切斷了通訊。
葛城美裡正站在公寓的陽台上,任由傍晚的涼風拂亂她紫色的發絲。
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開始如同潮水般湧動,不安、不舍,以及一絲難以名狀的空落感,如同藤蔓般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抑。
公寓,這個原本雜亂的地方現在卻充滿了兩人生活痕跡的空間,即將重新回到它本來的樣子。
而今晚,似乎也成為了她所能擁有的,在這份逐漸升溫的、卻又帶著禁忌色彩的溫情中沉溺的,最後的機會。
她轉身看向公寓內部,這個曾經雜亂無章的空間,在碇真嗣到來後變得井然有序,充滿了生活的溫度。
從廚房傳來的烹飪聲響,沙發上整齊疊放的毯子,甚至是penpen窩前擺放的小零食罐——每一個細節都帶著那個少年的痕跡。
葛城美裡歎了口氣,走回客廳。
碇真嗣不在家,他今天有下午的同步率測試。
或許這是件好事,讓她有時間獨自消化這個消息,但同時,公寓的空曠也讓她愈發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孤獨。
她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熟練地拉開拉環。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短暫的清涼,卻無法澆滅內心升起的某種燥熱不安。
葛城美裡知道,她不應該對這件事有太多感情投入——碇真嗣隻是一個暫時寄宿在她家的駕駛員,是nerv的資產,是她的下屬,她應該保持專業距離。
但在這短短的相處時光裡,碇真嗣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每天醒來時準備好的早餐,回家後溫暖的晚餐,那些細心的照顧和安靜的陪伴……這些都讓她習慣了不再孤獨的生活。
而現在,這一切都將結束。
深夜,客廳擺滿了空酒瓶,威士忌在玻璃杯中搖晃著琥珀色的光芒。
葛城美裡癱坐在沙發上,臉頰因酒精而泛紅,眼神微微渙散。
酒精如同無形的觸手,麻痹著她的神經,試圖將她從即將到來的分彆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然而,酒精帶來的麻醉效果,卻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而脆弱,短暫的迷醉過後,是更加清晰而尖銳的痛苦。
她端起酒杯,將剩餘的液體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灼燒而下,卻似乎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內心。
意識在酒精的侵蝕下變得混沌而遲緩,往日裡明快而乾練的思緒,此刻卻如同纏繞在一起的亂麻,無法理清頭緒。
penpen的喙輕輕啄著空啤酒罐,金屬表麵倒映出葛城美裡搖晃的身影。
“再開一罐!”她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新酒罐,卻因為動作不穩而打翻了半杯威士忌。
就在葛城美裡沉溺於酒精帶來的短暫麻痹時,一道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同夜風般輕柔,卻又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公寓的門被輕輕推開,碇真嗣走了進來。他看到客廳的狼藉和美裡的狀態,眉頭微皺,但沒有說什麼指責的話。
他放下背包,走到葛城美裡身邊,輕輕拿走她手中的酒瓶。
“美裡小姐,你的體溫下降了。”
他關切地說,伸手感受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碇真嗣的聲音依舊平靜而溫和,如同以往一樣,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妥帖和關懷。
少年特有的清冽氣息,如同月光般傾瀉而下,驅散了環繞在她身邊的酒精的混沌氣息。
葛城美裡抬頭看著他,酒精使她的眼神迷離,但內心卻有一種異常的清醒。
明天,這個溫柔體貼的少年就要離開了;明天,這個公寓又會回到從前的冷清;明天,她又將獨自麵對那些無法入眠的夜晚。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湧起一陣無法言喻的痛苦。
葛城美裡卻突然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般,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手臂緊緊地環繞著少年的脊背,仿佛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紫色的發梢帶著威士忌的辛辣氣息,蹭過少年的白襯衫,如同初號機暴走時那猩紅的眼瞳,暈染開一片妖異而危險的色彩。
“叫我名字!”葛城美裡的聲音帶著脆弱和懇求,被酒精浸潤的嗓音,此刻卻顯得格外沙啞而性感。
“像在初號機駕駛艙裡那樣,叫我美裡!”
碇真嗣沉默地接過她手中傾斜的酒杯,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凍僵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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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城美裡的手臂,卻如同藤蔓般,更加用力地纏繞著少年的頸項,指尖在他頸側烙下淡淡的紅痕,如同烙印般。
空調外機單調的嗡鳴聲,在此刻卻如同當年南極冰川破裂的轟鳴,震蕩著葛城美裡混沌的意識。
“美裡……”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某種撫慰。
“你需要休息了。”
他小心地扶著葛城美裡站起來,引導她走向臥室。
葛城美裡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溫度,她知道這種依賴是不應該的,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暫時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被照顧的感覺中。
碇真嗣幫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去廚房準備熱水和解酒藥。
當他回來時,葛城美裡已經半閉著眼睛,但她依然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被走廊的燈光勾勒出一道金邊。
“為什麼要走...”她輕聲呢喃,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碇真嗣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邊。
在酒精作用下逐漸模糊的視野裡,她看到少年垂下眼眸,指尖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纏結的發絲,動作輕柔而緩慢,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
那觸感溫柔得讓她想哭。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照在廚房的餐桌上,玻璃杯上有一道細小的裂痕,正好折射出一道彩虹色的光譜。
煎蛋在平底鍋中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碇真嗣熟練地翻動著鍋中的食物,同時用另一隻手將已經烤好的吐司從烤麵包機中取出。
葛城美裡揉著太陽穴走出臥室,宿醉的頭痛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和一杯蜂蜜水,旁邊是幾粒胃藥。
“早安,美裡。”碇真嗣轉過身,微笑著說。
“早......”葛城美裡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今天你就要走了......”
碇真嗣沒有接話,而是遞給她那杯蜂蜜水。
“先喝點水,對胃好。”他輕聲說,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葛城美裡接過水杯,看到碇真嗣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門邊。
那個不大的箱子裡裝著他全部的私人物品——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他擁有的東西未免太少了,這個事實讓葛城美裡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penpen從冰箱裡走出來,看到正在收拾的碇真嗣,發出了不滿的叫聲,它走到真嗣腳邊,用喙輕輕啄他的褲腿,仿佛在抗議他的離開。
“我也會想你的,penpen。”碇真嗣蹲下來,輕輕撫摸著企鵝光滑的背部。
“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葛城美裡看著這一幕,感到一種奇怪的嫉妒——甚至連penpen都能如此直接地表達不舍,而她卻被各種身份和責任束縛,無法說出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