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支吾著不敢說,陵容便笑道:“臣妾在和齊妃姐姐還有沈嬪姐姐說,莞答應身子不好,還有著身孕,應當多出來走走,接一接春日裡的地氣,對自己和孩子都好呢。”
“對對對!”齊妃連連點頭。
皇上不置可否,隻是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
“文嬪娘娘和沈嬪娘娘如此關切莞答應,怎麼從不見往碎玉軒去一次,想必娘娘們不記得昔日姐妹情分,可也不至於接著春色,口齒間譏諷不肯放過。”
聞言,眾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末尾的綠衣女子身上,漫天紅粉之間,她倒是清麗脫俗,不是浣碧又是誰呢?
夏冬春瞪著她道:“僖官女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娘娘過問一句都成了譏諷了?那咱們今兒可都不能說話了!”
浣碧盯著陵容,淡淡一笑。
“二位娘娘方才說了什麼,咱們都聽在耳中,並非嬪妾胡言亂語。”
她如此放肆,皇上卻不加嗬斥,竟還有些微微含笑地盯著她瞧。
見狀,華貴妃挑眉道:“僖官女子,你也太放肆了,無論文嬪說了什麼,也都不是你能置喙的。”
隨即,她又看向皇上道:“皇上和皇後不管一管她嗎?”
“浣碧,去給齊妃和文嬪賠禮道歉。”
皇上的語氣非但不重,反倒頗有寵溺的意味,可見他的確很喜歡特立獨行的女子。
浣碧起身,朝陵容方向端起酒杯,一番恭敬地道歉,倒顯得陵容方才所言越發刻薄了。
“無妨,僖妹妹且坐下吧。”
陵容含笑,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她知道,皇上剛才其實聽見了自己的譏諷之言。
半晌,華貴妃終究咽不下氣,笑道:“皇上,其實臣妾覺得文嬪所言也有道理,總歸是為著她與皇嗣著想。”
“何況莞答應這坐不住宴席的毛病也要改一改,否則總愛缺席、亂跑,以後叫外頭的王爺福晉們看著也不像話。不如,就派人再請她來賞春吧,臣妾也想聽她吟詩呢。”
皇上咳了一聲,顯然想到了從前的事,心情頓時不好了起來,沒有說話。
“皇上,就請她來吧!”華貴妃還在發力。
見狀,皇後便淡淡道:“貴妃,罷了吧,說不得莞答應的確是身子不適,不能出席。還有春日裡雖然暖和,卻是愛招病的,就不要再叫她挪動出來招惹了。”
皇後這話有意思,聽得人怎麼都覺得是說莞答應從前的確不安分。
華貴妃冷哼道:“皇後慣會善解人意,但願娘娘表裡如一才好。”
“貴妃,陪朕喝一杯。”
見皇上主動舉杯,華貴妃也不好再堅持請人、譏諷皇後,撇了撇嘴隻得作罷,與皇上對飲起來。
酒過三巡,華貴妃與敏嬪、陵容等人又喝了一回,早已經不勝酒力,皇上看著漫天花雨,心情倒是越發不好。
“皇上,隔壁的海棠開得極好,嬪妾陪您去走走吧。”
此話多麼似曾相識,然而看著眼前含笑的浣碧,皇上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期待,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頭。
皇後也笑道:“已經坐了許久了,不如咱們一同跟著皇上去吧。”
自從上次莞答應出了事,許多人不能目睹,此刻頓時都丟了杯箸,麻溜兒地跟在皇後、華貴妃身後。
“好吧,一起去走走也罷。”
皇上心情越發鬱悶,然而連貴妃也堅持要跟隨,隻得無奈答應。
眾人繞上了假山,方才步至海棠園上頭,浣碧穿著披風,站在皇上身旁,正要扶著他往下走,皇上卻驟然看見了一道倩影,腳步停了下來。
風變得越發大,吹得樹上、地上的花瓣皆翩然飛舞,似乎是一片粉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