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天依舊熱得出奇,正是溫宜公主的三歲生辰。
皇上在宮中大擺了家宴,幾乎所有宗室皇親都到場,隻是大殿之內,隻有嬪妃們與各王爺、貝勒以及一品誥命夫人在,其餘非宗室親眷重臣隻在側殿。
幾日前,陵容讓莊貴人少陪皇上,而是多去壽康宮伺候太後湯藥,太後病中寂寞,本又喜歡富察氏,果然就被哄得肯出席溫宜公主的生辰宴。
景仁宮內殿。
剪秋伺候皇後更衣,忍不住道:“娘娘,太後從不喜歡這樣的熱鬨,也不知今日莊貴人是想唱什麼大戲。”
皇後看著鏡中的自己,神色漠然著冷笑。
“嗬,莊貴人本怯懦昏聵之輩,不值一提,可你再瞧瞧這兩個月來皇上對她的寵愛,她背後分明是文嬪,本宮如今才算徹底看清楚!”
“無論如何,娘娘您是皇後,遲早可以奪回三阿哥!”
待換好了衣裳,皇後又想起一事。
“對了,可叮囑過莞答應,今日打扮得清麗可人就好,另外這次果郡王也要帶福晉來,千萬不要有什麼異色,隻作尋常便好。”
“奴婢都叮囑了,另外還特意囑咐莞答應,今日無事不要單獨離席。”
宜修挑眉:“嗬,貴妃說的也是,莞答應一出席,是太坐不住了。”
另一邊,陵容已經和夏冬春到了大殿之外。
剛下了轎子,不巧就看見了一臉憔悴的果郡王,及其福晉孟靜嫻。
隻見果郡王與旁人應和著,孟靜嫻在一旁邊拿出帕子來輕輕替他拭汗,然而對方卻微微一閃躲,不肯領這個情。
“呦,這不是孟小姐嗎?想必這位便是果郡王了?”
一道和婉的女聲清晰響起,吸引得旁邊的嬪妃、王爺和福晉們忍不住側目。
眾人打眼一看,就是個打扮不凡的婦人,三十出頭的年紀。
然而仔細一瞧,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卻支吾著不發一言。
臉上皆寫著:這是誰家的命婦,容貌竟這般與太後娘娘相似,卻又從未見過,這言談也更是這般的不上台麵?
夏冬春亦對陵容耳語道:“這可奇了,她是誰?”
“隆科多的妾室。”
陵容冷冷一笑。
“頂了正室誥命的妾。”
“啊?!就是她啊!”
那果郡王與孟靜嫻皆是一愣,又見那婦人微揚著下巴走到跟前,眉開眼笑的模樣,卻也不行禮。
這樣驕矜的人見多了,果郡王的淡笑如舊。
“小王正是果郡王,不知夫人是?”
誰知見他謙和,劉氏就更傲慢了些,攏了攏寬大的紗袖,頗以為傲。
“我是隆科多大人的內人,從前不大出席這樣的宮宴,王爺不認得我也不奇怪。”
誰敢不捧著自己呢?
她又看向一旁的女子,笑道:“說起來,孟小姐如今也出嫁了,該稱為福晉了,從前我們大人倒是與你父親許多往來,我也就無意中見過你。”
孟靜嫻柔柔一笑,麵不改色。
“原來是劉夫人,久聞夫人愛說笑,今日一見果然讓人心生親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