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來天便霧蒙蒙的,到了午間便悄悄飄起了雪來,北風倒是不凜冽,但也足以讓人懼於出門。
因麗嬪獨居在西六宮的東北角上的儲秀宮,故而一早蘇培盛帶著聖旨到的時候竟無旁人知曉。
到了黃昏時分,雪越發下得大,隱隱有春天那場天災的跡象,倒是讓後妃們沒由來的心慌。
麗嬪謀害年答應未遂的消息方才傳遍後宮,眾人聽著隻覺得驚心與不可置信。
景陽宮。
自端妃事發後,甄嬛已經有些時日未曾見過皇上了,此刻坐在榻上靜靜看書,猛然聽得這消息亦是難以置信。
“這事又是文妃一手查出來的,敬妃都不知情麼?”
崔槿汐點點頭:“蘇培盛親口所說,必然無錯。就在昨日午間,年答應發現藥裡被下了藥,即刻麵聖,文妃當時正在翊坤宮,片刻間便查出了凶手回稟了皇上。”
“這樣快,這未免蹊蹺。”
甄嬛將書收起來,起身要更衣,流朱忙問:“外頭天色已晚,雪都積起來了,小主的身孕都這個月份了,還是彆出去了。”
“麗嬪此事緊要,須得有人商議,可眉姐姐近來又不肯見人,莊嬪又是為文妃馬首是瞻,我必得去見見敬妃。”
晚間,皇上悄然到了陵容處,一同和睦融融地用過了晚膳,兩個人便坐在榻上閒話。
“容兒,昨日多謝你,查明真相。”
皇上這句話的斷開頗有深意,分明不是謝這個,而是謝陵容的裝聾作啞、順水推舟,成全了他的謀劃。
陵容垂眸淡淡而笑:“也是湊巧,偏麗嬪那樣糊塗了,難怪皇上生氣。”
“是啊,”皇上輕輕點頭,似歎似慨,不過都是可笑的,“若她晉嬪便能安分守己也就罷了,偏偏她用心歹毒,意圖害死舊主,這樣的人,朕實在不能容忍。”
這話似乎是說麗嬪下毒之事,可細細琢磨,陵容猜測,一定是麗嬪被敏嬪慫恿著去說什麼要處置年世蘭的話,所以才招致殺身之禍。
陵容體貼寬慰道:“皇上說的是,麗嬪如此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皇上不必替她惋惜。”
其實自己殺不殺麗嬪都不要緊,但敏嬪不想讓她活著,皇上也不想,自己也隻好成全了。
聞聽此言,皇上微笑伸出手,拉住了陵容纖瘦潔白的手,輕輕摩挲,他的確感動與驚喜容兒的聰慧與懂事。
“容兒,你與朕,心心相印。”
片刻後,二人靜靜睡在床上,略有疲乏,夜雪無聲,但外頭的寒意深沉,更顯得殿內的溫暖。
陵容伏在他的胸口,輕聲問道:“四郎,麗嬪已經自儘,但聖旨已下,當中內容涉及年答應有孕一事,且她的身孕已經過了三個月了,肚子也顯現了,還要再隱瞞下去嗎?”
“這件事朕已經深思熟慮過了,的確是瞞不住,幸而過了三個月也就穩妥了。而且容兒,昨日過後,朕更深信不疑,你一定能護住她周全。”
皇上側過臉,欣慰地看著她,若是世蘭這一胎平安生產下,那容兒便是立了大功,自己必定要好好嘉獎她。
得到了示下,接下來的計劃便可以順利進行,陵容自然含笑點頭:“是,容兒一定不會讓四郎失望!”
月出,月又隱,白雪朦朦間,竟瞧不出日出。
陵容伺候了皇上上朝,自己方才不緊不慢地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