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甄遠道要被流放的消息,終究還是穿透了景陽宮的牆,傳到了莞嬪的耳中。
“怎麼會這樣快?不是說要等審議過才會有處置麼!”
甄嬛仿佛全身之力都被抽散,緩緩跌坐在了榻上,眼下母親還在獄中,父親就要流放,玉嬈又那樣年幼,怎麼經得起流放之苦!
槿汐和流朱忙攙扶住她,勸慰了一番後,崔槿汐心疼道:“小主,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啊,鄂敏汙蔑大人是必定要至大人於死地的,眼下,能救大人的就隻有小主您一人了!”
甄嬛努力冷靜下頭腦來,痛心道:“是啊,皇上絕情,連替我求情的黎常在都受牽連,安陵容又晉封為貴妃,一手遮天,槿汐,流朱,我沒有彆的選擇。”
“小主!咱們真的要這麼做麼?”流朱擔憂地看著小主高高隆起的肚子。
“槿汐,去把那藥拿來吧。”
“小主,或許,您再試試能不能見皇上一麵呢?”崔槿汐麵色為難,也是有所遲疑。
甄嬛慘然道:“有安陵容在,我絕見不到皇上,聽得連太後都身子不好,芳若也走不脫身。那藥是咱們想方設法和溫實初要來的,想來不會有事,快去!”
“是。”
片刻後,一杯溫藥下肚,已經入了夜,流朱妥善處理了藥渣,同時,甄嬛也臥在床上逐漸慘痛地叫喚起來。
“不好了!娘娘要生產了!娘娘要生產了!”
消息傳到養心殿,是蘇培盛火急火燎地親自來稟報的,皇上本因宣望的密奏而心情大悅,剛準備與陵容睡下,誰知卻又被驚起。
不由得問道:“莞嬪的產期不是在四月底嗎?怎麼忽然早產了?”
蘇培盛忙道:“皇上,奴才聽說稟報的人說,莞嬪娘娘聽聞甄大人要被流放的消息,一時驚懼之下就動了胎氣!”
聞言,陵容不由得冷聲道:“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將此事透露!”
皇上略有動容,卻擺擺手道:“罷了,天下無不透風的牆,貴妃,這件事事後再追查,眼下顧著莞嬪生產要緊,可有太醫去瞧了嗎?”
“宋太醫和穩婆們已經去照看了,皇上,您要不要去瞧瞧?”
皇上略沉默,隨即道:“既然有太醫照看,你且仔細打探著消息,待莞嬪一生產即可來回稟朕。”
“額,奴才遵旨。”
既然皇上這樣說了,蘇培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無聲歎息退了下去,這下可不好和槿汐交代,隻盼望莞嬪娘娘能儘快平安生產。
殿中。
雖然皇上不願去看望,但顯然坐在床邊也沒有了睡意,是心煩意亂了,陵容識趣地起身。
“皇上,夜深了,您明日還要處理朝政,蘇培盛伺候您也不便在兩宮之間往來,不如臣妾去瞧瞧,若有什麼事臣妾再來回稟。”
皇上點點頭:“好,你去朕也能更放心些,記住,一定要讓太醫們小心伺候,務必不能讓莞嬪和皇嗣出事!”
“臣妾遵旨。”
出了養心殿,陵容坐上轎子,頓時麵色就淡了下來,自己前番警告敬妃,可甄遠道流放的消息還是無緣無故傳到了甄嬛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