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細細一想來,搖了搖頭:“若真論起來,從前在王府伺候的老人裡在的不多了,芳若算是一個,可太後一死,她也被打發出宮了。至於嬪妃中見過先皇後的,也隻剩個裕嬪了。”
裕嬪。
陵容不由得想起今日她送來了梅花,真是深得皇上心意,如此及時,如此管用。
敏妃也想到了:“這紅梅來得蹊蹺,她從前也不是沒有給皇上遞過東西,可是,除了這一次,都被拒了。”
夏冬春忙道:“要不讓人去秘密找裕嬪問一問?她有所求,一定會吐出真東西來。”
“問是一定問不出的。”
陵容想了想,看向夏冬春。
“慶嬪,你在宮外打探著紅素落腳的寺院,隻要是人就一定有在意的東西,本宮要他吐出實話來。”
夏冬春答應,莊妃也忙道:“如此,我也繼續在寶華殿,說不得能打探到什麼。還有,娘娘也要留意今日的那些牡丹和鳥雀。”
“自然,本宮已經讓衛芷和韓喜海他們細細查看了。”
待幾人都走了,陵容猜測,那經文變化是皇上默許,心中已然放鬆了許多,事情捋起來也便更有頭緒了。
冬雪兀自不安:“娘娘,璿嬪真是太厲害了,經文不說,難道皇上就看不出她的那些把戲麼?”
陵容心靜了許多:“未必看不出,可是,看出了,還要順著她的意,晉位妃位,這才是關鍵。”
這話說來,冬雪也鬆了幾分。
“不過還好,總歸皇上並沒有對娘娘您有什麼,若說冷落也算不上,從前甄氏在的時候,皇上不常來,卻也依舊寵愛娘娘。”
“本宮不在意得寵。對了,朝瑰近來也要進宮的,本宮倒有些事請她和額駙幫忙。”
次日一早,韓喜海領著內務府總管膽戰心驚來回稟。
“娘娘恕罪,奴才昨兒夜裡請太醫來看,那些鳥雀胃裡都是沒有消化的綠豆,還有硫磺、蒲黃、薑黃、雄黃、雌黃,嘴和腳都用朱砂染就紅色!終於撐到後半夜就都毒死了。至於牡丹,也是用了各類藥草水浸泡根部,描摹花瓣得此奇效!”
陵容聽了登時薄怒,嗬斥那總管道:“本宮交給你們內務府的差事,你們就都不長腦子不上心,這樣的人為都看不出,若不是你被人收買就是管不住底下的人了!”
聞言,總管嚇得半死,心裡叫苦連天,有苦說不出,隻伏在地上磕頭不止告饒。
“求娘娘給奴才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奴才一定揪出不乾淨的東西來!”
衛芷忙問:“娘娘,趁著時候還早,不如等皇上下了朝,讓皇上過目?”
陵容搖頭:“來不及,鳥雀牡丹都在本宮手裡一夜了,真到禦前,璿嬪大可以抵賴說是本宮毒死的花鳥,皇上為祭禮的吉兆高興不已,本宮卻第二日就迫不及待掃興,怎麼看都是本宮心懷記恨,栽贓嫁禍!”
“難道就逃了過去?”
陵容緩緩坐下,拿定了主意。
“不,留下屍體,衛芷,冬雪你們親自去看,學會這東西的做法,將來,有給皇上看的時候。”
春雨綿延,春雷沉沉,暗沉沉的紫禁城,竟像過不了永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