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裕嬪出奇地有耐心,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帶著難得的憐憫。
“不用你說,本宮也無需和你保證,但本宮與貴妃共進退,她和六阿哥不會有事,但,以後宮裡的爭鬥,你這樣的人,要少沾染!”
五阿哥陰鬱的雙眼盯著她:“收起你的眼神,假惺惺得讓人發毛。”
說罷,他轉身要走,卻不是離去,而是進一步打探消息。
裕嬪見霧柳複雜的神色,忍不住心間堵了一口氣,朝著他背影冷笑。
“你親近六阿哥,是愚蠢,她是貴妃的兒子,皇上的愛子,將來小心自己的命!”
五阿哥駐足,心底浮現了那稚嫩的臉龐,無邪的童言,卻對生母厭惡得頭也不回。
“那也比親近你強,這輩子我倒黴的事,就是從你的肚子裡出來!”
他像一陣風似的走了,似乎從前那頓毒打從不存在一樣。
片刻,霧柳才打破沉寂:“看來,傳言不假,宜修毒辣,害得娘娘和五阿哥在折磨裡,也變得這樣生分了。”
裕嬪拉住她的手,今日心底難得這樣寧靜,也是極致的瘋狂。
“許多年了,總沒有這樣的機會,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似乎誰也聽不懂,除了她們兩個。
霧柳看著晴好的天,萬裡無雲,讓人心底寂寥。
拿出那封信後,自己,看要去見格格了吧。
無論她後來是什麼人,都是自己從小服侍、親如姐妹的柔則格格。
勤政殿內。
陵容和皇上坐著,璿妃被架坐在暖閣內,隻能聽,輕易不能說話。
“皇上,貴妃之罪罄竹難書,奴才懇求您明鑒,眼下人證俱在,容不得她再逍遙法外!”
左大人聲情並茂地列舉陵容的罪狀,陵容靜靜聽著,看著皇上也是平靜的神色,心底忽然再無恐懼。
有什麼好恐懼的,既然當年敢做,就不怕今日的誅心!
祁廣微微抬著頭,打量著貴妃,她的確與薇容有幾分神似,可是氣度截然不同。
神女般的威嚴,讓人不敢靠近褻瀆。
他的心底也很平靜,但走到今日,步步出乎意料。
今日,薇容告發貴妃,可若還要告發自己,那看無人可信了,畢竟,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若她不承認,那她又如何活到今日的?那可就自相矛盾。
但,如此一來,貴妃這樣好的大樹,可就要倒了實在讓人厭煩。
“懇請皇上,允準證人回話。”
皇上輕輕抬手:“準。”
於是,陵容便看見兩個女子被帶了上來,其中一個不認得,另一張臉,成熟了許多,卻永遠也不能忘的。
那藍衣女子戰戰兢兢拜倒,她誰也不認識。
隻道:“妾身顧氏,叩見皇上。”
而薇容,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對麵座上富貴華貴的女子,可是,她那樣威嚴從容,怎麼會是當年的安陵容?
那個在小房子裡畏畏縮縮,被母親一訓斥就嚇得掉眼淚,和她母親一樣一臉窩囊相的安陵容呢?
與其說認不得,不如說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