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小小的身子不停隨著喘氣而浮動,輕輕點頭。
“額娘,兒子都聽您的!”
於是,這一裝,就是十餘年,後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
自從弘晝瘋了的消息傳出,宜修是滿意極了,因為她確定那孩子是真的接連打擊而精神失常了。
而王爺,就越加厭惡這對母子,即便耿氏閉門不出,靜心修佛,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理所應當的懺悔罪孽罷了。
直到三年後,他偶然間到了被關閉許久的蘅清苑,卻發覺耿氏偷偷潛在其中,頓時大發雷霆。
然而,渾身素淨的檀君雖然嚇了一大跳,卻溫和地跪下,不卑不亢、
實話實說。
“王爺恕罪,妾日夜禮佛,為的是替先福晉禱告祈福!今日萬般思念舊日恩情,故而在此處修理梅枝,希望不久後開花,姐姐她可以看見。”
王爺登時不怒了,悵然道:“原來如此,我竟不知這幾年你竟有這樣的心思,竟比宜修這個親妹妹還上心些。真是難為你了,我給你恩準,日後,福晉的靈位前,你也可以去供奉。”
檀君愣了一愣,陡然間將紅素的話想起,這才明白對方當年說的話的用意。
他要借王爺對姐姐的心意,來庇護自己!
不覺心間苦澀,人人都要利用姐姐,德妃是、宜修也是,如今,連自己也不放過已經故去的她了麼?
她才不要去什麼佛堂、去供奉什麼靈位,才不要把姐姐困在這狗屁王府裡!
回到了院中,無痕匆匆稟報:“阿哥又發病了。”
弘晝躺在地上,痛苦地神色是真的他,可他的身體卻如同著魔了一般,忍不住毀滅眼前的一切。
然而,那道清澈的歌聲響起,溫暖的雙手輕輕撫摸他的耳後,顫抖著安撫他,苦澀的湯藥灌下,終於有了一絲寧靜。
瘋病發作,大概每三個月就會有一次。
紅素請大夫來瞧過,說是他中毒拖延太久,再加上額娘、十三叔接連出事,又聽到了阿瑪對他不管不顧的真相,所以才會得了這樣的病。
每一次發作,屋裡的東西都會被毀壞,為數不多的侍女為了摁住神誌不清的他,也常常身上都是傷痕。
檀君閉門來禮佛,起初室內花團錦簇的景象還在,可沒過四五年,隨著弘晝的長成,屋裡乾脆任何陳設都沒有了。
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熬到了最緊張的一個寒冬到來,那一年,弘晝已經十歲了。
那一日。
弘晝偷聽得好消息,皇帝駕崩,他久未歸家的阿瑪,即將成為新一任的皇帝。
他將消息說給了額娘聽,額娘的眼睛便亮了起來,隨即更是忐忑。
“弘晝,你阿瑪做了皇帝,我們就要進宮了,以後,一定要更加謹言慎行。但是,你也不能忘了,你是皇子,絕不會比你任何兄弟差!”
歡喜與不安並沒有太久。
他的阿瑪住進了宮裡,沒有再回府上。
午後,弘晝聽聞聖旨到了,冊封了後院所有的女子,唯獨少了她的額娘。
“為什麼沒有額娘,阿瑪是把額娘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