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陳家小院時，已是日上三竿。林思燕正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悠閒地搖著蒲扇。看到兩人並肩走進來，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臉上露出了然的微笑。
“回來啦？看你們這春風滿麵的樣子，觀日岩的日出一定很美吧？”林思燕打趣道。
江濱的臉頰瞬間飛起紅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楊少川則顯得鎮定許多，隻是耳根微微泛紅，他走上前，將頭盔遞給林思燕，恭敬道：“林姨，謝謝您的摩托車。還有，日出確實很美。”
“方便就好。”林思燕接過頭盔，放在一旁，指了指桌上的早餐，“知道你們回來得晚，給你們留了粥和小菜，快去吃吧，可不要餓壞了。”
“謝謝林姨！”江濱感激地說道，拉著楊少川的衣角，快步走向餐桌，像是要逃離林思燕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看著從自己身邊路過的小情侶，林思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曾經父母離世，受到排擠，試圖尋死的江濱，和遭逢車禍，失去夢想，鬱鬱寡歡的楊少川，都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走上了正軌。
雖然江濱容易害羞，楊少川話有點少。但這種行動多於語言也依舊顯得溫馨。
陳家老屋的木桌旁，江濱小口喝著粥，瓷勺碰著碗沿發出細微的清響。她低垂著眼睫，試圖掩飾臉頰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紅暈，以及唇瓣上那仿佛還殘留著的、屬於觀日岩晨風與霞光的溫熱觸感。
楊少川倒是維持著一貫的平靜姿態，隻是那平靜之下，是前所未有的鬆快。他慢條斯理地剝著一個水煮蛋，動作依舊帶著他特有的、近乎軍事化的利落，但眉宇間那層慣常的冷峻，此刻卻如同被海風徹底拂散的薄霧，隻剩下一種近乎慵懶的溫和。
“今天的日出，看得可還滿意？”林思燕放下蒲扇，笑眯眯地開口，語氣裡帶著長輩特有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江濱的臉“騰”地一下更紅了，幾乎要埋進粥碗裡，隻發出一個細如蚊蚋的“嗯”。
“嗯，很好。”楊少川接過話頭，聲音平穩，將剝好的、光潔圓潤的雞蛋自然地放進江濱麵前的碟子裡，“視野開闊，很安靜。”他省略了所有驚心動魄的細節，隻陳述最樸素的感受，但那份“很好”裡蘊含的滿足，卻清晰地傳遞給了在場的另外兩人。
林思燕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欣慰：“那就好。年輕人是該多看看這樣的好光景。”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有開口道：“對了，少川，過幾天島上要辦一年一度的武鬥賽，都是島上的年輕人參加，熱鬨得很。你要不要也去湊個熱鬨，和島上的後生們切磋切磋？”
楊少川正剝皮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武鬥賽？他倒是不意外，花鳥島上自古便有崇尚武力的傳統，一些上了年紀的漁民，甚至還保留著幾分江湖氣。這種武鬥賽，便是這種傳統的延續，說是切磋，實則也帶著幾分年輕人的好勝心。
他想起了去年，為了得到江牧老爺子的認可，他曾與那位身形魁梧、不怒自威的老人有過一場“決鬥”。
那場比賽拚儘了全力，卻最多讓江牧感覺到了疼痛，甚至無法造成實質傷害，可謂是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
不過，這依舊讓他名動花鳥島，甚至出現過有人找他簽名。
“我就不去了，林姨。”楊少川繼續開始為水煮蛋剝皮，語氣平靜地拒絕，“您也知道，我不喜歡打打殺殺這種事情。”他頓了頓，似乎覺得理由不夠充分，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和......凡爾賽式的坦誠，“而且，如果我真的參加了，估計這一屆的武鬥賽，就沒什麼人敢報名了。而且還沒啥好處。”
江濱聞言，忍不住抬起頭，看了楊少川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她當然知道楊少川的實力。在花鳥島的同輩之中，他幾乎是無敵的存在，這並非誇張，而是實打實的“數值的魅力”。
高速，高傷，高閃避，甚至血條還厚，這不削能玩？
額，不對，好像已經削了，右手近乎不能用，攻擊力減了一些......
“可不是沒有一點好處哦。”林思燕道，“每一屆的花鳥島武鬥賽都有獎金的。”
楊少川沒有說話，隻是打開了手機，給林思燕看了一眼賬戶餘額。
林思燕：“......”
洛家給楊少川的那塊地，雖然就隻有三成的分紅，但每個月依舊有幾十萬到賬。
如果他是想開公司，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性格話，這幾十萬估計完全不夠用。
但他就隻是一個喜歡閒雲野鶴的普通人，沒什麼大追求，就喜歡平靜的生活，一個月幾十萬，完全就是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此刻的林思燕是懵逼的，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家姐姐是不是把家裡所有錢都給楊少川了。
她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隨即笑著擺擺手：“那就算了，你這孩子......哪裡還需要那些獎金。”她頓了頓，話鋒再次一轉，語氣認真了幾分，“不過，少川，武鬥賽在花鳥島，可不光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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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川聞言抬眼看向林思燕。
“它是島上年輕人交流的一種方式，”林思燕緩緩說著，目光帶著點追憶，“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考校筋骨，磨練心性，更重要的是，在拳腳往來裡，增進彼此的情誼。打得狠，是為了日後幫襯得更真。贏的人有喝彩，輸的人也不會被看輕，大家打完還是一起下海摸魚、一起修補漁網的好鄰居。這是島上的‘根’，是凝聚力。”
她的目光落在楊少川身上，帶著溫和卻不容忽視的力量：“你雖然不算土生土長，但濱濱在這裡，你外公外婆的根也在這裡，你也算半個島上人了。這活動，參加一下，感受感受島上的‘氣’，和大家夥兒真正地融到一起，不是壞事。”
楊少川微微皺眉，似乎在考慮林思燕的話。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爭鬥的人，但林思燕說得也有道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江濱，似乎在尋求她的意見。
江濱感受到了楊少川的目光，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支持他參加武鬥賽。她知道楊少川的實力，也相信他能夠控製好分寸，不會真的傷害到彆人。
“好吧。”楊少川最終說道，他不想讓林思燕失望，也願意為了江濱去嘗試一些新的事物。
林思燕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楊少川不是一個輕易改變主意的人，但他願意選擇，這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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