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一推開門,熟悉的香味就撲了過來。
“你回來了?剛好可以吃飯了。”陳思言正把最後一碟小炒端上桌。低頭掀開鍋蓋時,有熱氣從砂鍋裡冒了出來。
李洛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深深感覺到有對象的好處。
生活,真是一個美妙的動詞。
“嗯。”李洛換了鞋,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像一條剛回窩的狗,整個人貼在他背上。
“今天工作累嗎?回來的還挺準時。”陳思言說。
坐上回來的車的時候李洛就已經提前給他的親親男友報備過了,所以回家才能卡點吃上熱氣騰騰的飯。
“想你做的飯了。”李洛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聲音帶著點鼻音,“還有點累。”
“嗯?”陳思言洗了手,轉過身來看他。
李洛眼裡有一絲倦意,連笑也沒平時那樣張揚,像是被什麼事壓了一整天。
“今天這個基金會聽了一整天癌症相關的研究。”李洛說,“聽得我一個腦袋兩個大。”
“謔,一個腦袋就已經很聰明了,兩個腦袋還得了。”
“......”李洛忽視了他對象突如其來地捧哽,“其中有個女生,講得特彆好,邏輯清晰,數據提供得也非常全麵。我一個一竅不通的人都聽得很感興趣。不過那個女生真的人很瘦很瘦,瘦得像根濾芯一樣了,看著會讓人擔心身體狀況的程度。”
陳思言挑了挑眉:“怎麼了?”
“她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小女孩。但她給我的感覺像是快要被導師壓沒了。”李洛頓了頓,把頭埋在陳思言脖頸裡蹭了蹭,“我看著有點心疼。”
陳思言沒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一下一下,像在安撫什麼野性。
“你這人啊,總是看不得彆人受委屈。”
“我感覺我可能在看人的情緒上有點敏感肌。比如當初和寇行一起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預感。”李洛嘟囔著,聲音低低的,像隻撒嬌的大狗,“你知道人不想活的時候,情緒其實會是非常明顯的。”
“你就是因為看過的實在太多了。”陳思言說。
“我其實有時候會想這個基金會這樣子運營是對的嗎?會不會有更好的方法。”李洛轉頭問陳思言,“你們公司應該也有成立基金會吧,主要是做哪方麵的慈善?怎麼運行?”
“有。”陳思言輕聲道,“我們設立了專門的慈善基金會,最初是做教育支持的,後來慢慢擴展到了鄉村醫療和心理健康援助。”
他一邊說,一邊牽著李洛走到飯桌邊坐下。李洛還沒鬆開他的手,乖乖被牽著坐下,像個黏人的小孩子。
“我們早期也考慮過癌症相關的項目。”陳思言把湯遞給他,“但後來發現醫療資源下沉的效率太低,基層醫院的設備和人員配置根本跟不上,就換了策略。另外為了資金的有效利用,我們現在進行了資金追蹤,確保每一筆錢都用在了能夠提供效能的地方,同時也對基金會的運營加大了監察力度。”
李洛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一個計劃在設立的時候初心都是好的,但是在執行的過程中,隨著動作一點點變形,最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了。”
“但針對基金會的運營,我又不敢提太多意見。我……其實有點怕自己說錯話。”李洛頓了頓,“我總覺得,自己不是專業出身,說太多,可能反而會顯得不懂裝懂,被底下的員工暗戳戳地罵。”
陳思言看著他,眼神柔軟下來:“但你還願意去想是不是能改變什麼,這已經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了。”
李洛搖了搖頭,裝得很灑脫:“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不像以前那個光想著賺錢的資本主義接班人了,完蛋了。”
“你以前也沒那麼資本主義。”陳思言笑了一下,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