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的太陽溫暖著夏日的海棠花,把泰山裝扮得更加明媚。五月的海棠花開,是泰山最為動人的華天喜事。然而,隨著北伐軍密集的炮聲響起,硝煙彌漫了泰山腳下,仿佛一場無形的災難正悄然逼近。
等炮聲片刻寧靜,泰安城及周圍的硝煙漸漸消退,王至誠乘坐的火車才被放行。火車一聲長鳴,緩緩駛進津浦鐵路沿線的泰安車站。
泰安車站,德式建築,建於1909年,是津浦鐵路上保存最早的站房,曆史的厚重感與眼前的動蕩形成鮮明對比。
王至誠和爺爺王懷蘭剛要下車,乘警上來客氣地告知:“希望大家支持,老蔣的軍隊與張宗昌的奉軍打得正酣,大家都不想被炮彈炸著,請耐心等一段時間。”
乘客們開始討論起當前的局勢,“不是說張宗昌的部隊跑到濟南去了嗎?”一個乘客問道。
“可能都過黃河了!”另一個人回答。
“那有這麼簡單?連蔣司令都來督戰。”一名乘客插嘴。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王至誠對爺爺說:“看來讓您希望得到張宗昌的支持,在泰安創辦國學院,沒有指望了!”
“誠,對張宗昌你知其一不知其二。”王懷蘭想起此人,氣憤地說:“此人平日也是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是徹頭徹尾的無恥之徒,禍國殃民的軍閥範樣。時稱‘混世魔王’、‘狗肉將軍’、‘長腿將軍’、‘五毒’大將軍、‘張三多’將軍和‘三不知’將軍。”
“這樣五毒俱全、十惡不赦的大將軍,為什麼又被稱為‘三不知’將軍?”王至誠好奇地問。
王懷蘭解釋:“‘三不知’就是‘兵不知有多少,錢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拿他的姨太太來說,張宗昌隨時隨地搶占的民女,恐怕連他本人也鬨不清她們的姓氏。他為了好記,將她們編成號,不論是清室遺貴的親戚、還是北洋元老的眷屬,都不能幸免,連奉係頭子張作霖都罵過他‘衣冠禽獸’。”
王至誠說:“我關注張宗昌不是這些,他大概還是詩人?”
王懷蘭笑道:“他不是詩人,但喜歡寫詩,比如他的《無題》:‘要問女人有幾何,俺也不知多少個。’”
乘客們聽到這樣的故事,紛紛捧腹大笑,似乎暫時忘卻了眼前的危機。
“誠,”王懷蘭突然問,“剛才下車的兩位日本人,你好像認識?”
“嗯!”王至誠眯起眼睛思索,“一個是藤原樸田,我的東北帝國大學的東京同學;另一位是他的上司佐藤鬆本,他們都是中國通。1920年4月,他們跟隨被派往駐漢口的日軍華中派遣隊司令部石原莞爾前往中國勘測地形。”
“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王懷蘭皺著眉。
“他們化裝成扛大包的苦力,生活了大半個月,結果被國字號警察抓去,扒光了衣服,抄走石原莞爾身上的最後一個銅板,最後逃了出來,差點兒命喪碼頭。佐藤鬆本因救了石原的性命而成為他的心腹之一。”王至誠回答。
王懷蘭點了點頭:“他們類似於東京來中國的‘考古隊’,國字號要抓他們一定有原因。”
“爺爺,您對他們並不了解。”王至誠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王懷蘭問:“你了解石原莞爾嗎?”
“石原莞爾1889年出生於東京山形縣鶴岡市,來自一個官宦家庭。他的父親石原啟介曾任警察署署長,受到父親的‘武士道’精神影響,石原從小就不信邪、不畏權勢。”王至誠儘量簡潔地介紹著。
王至誠介紹:“石原莞爾體質一般,但在文化學科上出類拔萃,1902年進入仙台陸軍地方幼年學校時,因不拘一格而被稱為‘7號’。他沒有選擇騎兵,而是步兵,深知未來的大陸作戰主力在於陸軍。”
王至誠繼續說道,“1905年以第三名的身份畢業,轉入東京陸軍中央幼年學校,之後進入步兵第32聯隊當士官候補生,最後考入東京陸軍大學並以第2名的成績畢業。”
王懷蘭疑惑地問:“聽起來他不就是一位普通的陸校學生嗎?”
王至誠嚴肅地說:“但他結識了許多軍國主義者,如土肥原賢二、板垣征四郎、鬆井石根等人,他們一旦結成侵華聯盟,後果將不堪設想。”
“繼續說。”王懷蘭催促。
王至誠分析道:“石原莞爾從陸大畢業後,先是擔任陸大教官,之後被派往德國,分到訓練總監部。在這裡,他與流氓和黑社會的人交往,逐漸形成自己的圈子。”
“很快,他就被派到武漢陸軍中支派遣隊司令部。1921年10月,永田鐵山、小畑敏四郎、岡村寧次在德國考察時結成‘三傑盟約’,決心‘改革陸軍時弊’,石原莞爾成為他們的朋友,積極研究軍事史,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曆史,鼓吹東京進行侵略活動。”
“他還在1920年對中國進行了考察,雖被扒了衣服,但他摸清了中國底層的脈搏,考察了湖南、四川、南京、上海、杭州等地,搜集了政治、經濟和軍事情報,逐步形成了‘大陸擴張’的侵略戰略思想。”王至誠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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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10月27日,在德國南部的‘巴登巴登’一家溫泉旅館中,他參拜了遊曆歐洲的攝政太子裕仁,並參與製定‘巴登巴登密約’。這幾位軍事人士相聚暢談,形成了一個表麵上是聯誼的小組織,後發展成為‘一夕會’。”王至誠的敘述中,隱含著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王懷蘭低聲說:“佐藤鬆本如此猖狂,借北伐軍的泰安戰役實施他們的文化侵略計劃,實在令人擔憂。”
“而且日本人的突然造訪,恐怕還不止於文化侵略。”王至誠的目光在周圍遊移,突然發現佐藤鬆本和藤原樸田走後的座位上,換了一對青年夫婦,看起來像是剛剛度蜜月的新婚夫婦。
“這對新人怎麼這麼熟悉?”王至誠的心中一緊,努力回憶著。“他們的打扮過於講究,看起來絕非普通遊客。”
“你認識他們嗎?”王懷蘭察覺到王至誠的緊張,低聲詢問。
“我不太確定,但似乎多次見過他們。”王至誠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他意識到這對年輕夫婦或許與日本的陰謀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聯係。
王懷蘭問道:“不會是川島美子和南造雲子吧。”
“他們的化妝術,瞞不過我。但是,又好像……”王至誠暗自思索,隨即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尋找可能的機會。
王懷蘭知道,在這變幻莫測的時局中,任何一個看似平常的細節都有可能是解開更大秘密的關鍵,給孫子帶來生命的威脅,我必須保護好他。
隨著火車緩緩進站,王至誠的思緒飛速運轉。現在的局勢正愈發複雜,而他必須儘快找出潛藏在暗處的敵人,才能為未來的中國爭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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