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鬆本和藤原樸田被黑龍潭的巨浪嚇破了膽,快步跑向潭北東百丈崖上的長壽橋。
橋上的朱紅鐵欄與青山綠水交相輝映,如同一條長龍悠然臥在碧波之上,令人心生敬畏。藤原樸田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對自然的敬畏,也有對未來的憂慮。
佐藤鬆本想起兩次來中國考察,不知考察了多少地方,但看到黑龍潭的影子和巨浪,他還是第一次。佐藤鬆本意識到自己剛才對藤原樸田的批評言辭過重,便小跑幾步追上,誠懇地說:“藤原君的文化見解遠在我之上,請寬恕我剛才的魯莽!”
藤原樸田稍微轉頭,指向橋下的澗水,繼續說道:“看那天紳泉,澗底似乎平緩,溪水潺潺而來,驟然間卻飛落絕澗,如銀河倒流。的確令人流連忘返。”
佐藤鬆本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堅持自己的初衷:“從濟寧曲阜到泰山,再到泉城濟南,我們要儘快建立一個對抗華夏文化英雄聯盟的情報組織,並擴大我們的成果,聯係川島美子、南造雲子,不僅在文化教育藝術上,還要給天聖號提供軍事情報。”
藤原樸田指著不遠處的地方,說道:“再看崖邊的石坪,光滑如鏡,坐在上麵可聽泉觀景,但一不小心,便可能遭遇災難。看似寬闊的石坪,其實隱藏著陰陽界之說。”
“你的意思是?”佐藤鬆本疑惑地問,眉頭微皺。
藤原樸田沉吟片刻,終於道:“當北伐軍的先頭部隊抵達濟寧時,遭到孫傳芳和張宗昌的頑強抵抗。然而,孫良誠是清楚的——孫、張二人並沒有拚死一戰的決心,一旦受到挫敗,必定會迅速撤退。”
“經過幾場硬仗,若順利攻下濟南,孫、張勢必會退至德州以北。敗局已定,而孫傳芳卻心猶不死,計劃麵見張作霖,請求率兵出關,奮戰到底。”
“如果孫、張真的撤退,那等於將山東中南部拱手讓給北伐軍?”佐藤鬆本難以置信,心中暗想這將是多麼重大的政治變局。
“北伐初期,我們日本人並未介入,導致北伐軍連連取勝。現在蔣司令發起‘二次北伐’,北伐軍士氣正盛,勢必統一全國。我們絕不能容忍他們繼續下去。”佐藤鬆本向崖邊的石坪走去,似乎想要進一步觀察,內心的緊迫感愈發強烈。
藤原樸田緊隨其後,繼續說道:“站在陰陽界,善惡與生死皆在一念之間。我們如果無法把握這個關鍵時刻,必然會在曆史的洪流中被淹沒。”
“既然中國人靠不住,孫、張二人又如此不中用,不如我們索性‘赤膊上陣’。”佐藤鬆本轉身,內心燃起了一股冒險的衝動。
藤原樸田跟著他,二人很快來到了橋北的無極廟。
無極廟由山門、正殿、東西配殿和禪房組成,曆史悠久,氣氛神秘。
廟內寂靜無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二人進入正殿後,令人意外的是,正殿內並沒有道士,而是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日本黑龍會成員。他們似乎早已認識佐藤鬆本,整齊地列隊歡迎他的到來,臉上掛著嚴肅而恭敬的表情。
佐藤鬆本鎮定自若地說:“我作為日本對華文化戰略的負責人之一,深感日本文化控製華夏文化的艱難。”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權威感。
佐藤鬆本繼續講道:“我希望得到武力和軍事的援助。山東一直是我們大日本的勢力範圍,去年我們為了保護僑民曾出兵山東。最近形勢急轉,內亂將再次威脅日僑。如果我們日本出兵,國府會向我們提出強烈抗議,呼籲世界民眾援助中國,並請求日軍從濟南移駐青島。我們能答應他們嗎?”
“絕不會!我們堅決拒絕中國人的無理請求!”黑龍會中有人高聲回應,語氣激昂。
“這不是在日本!”佐藤鬆本伸手示意大家安靜,語氣中帶有傲慢。“我們不僅要拒絕他們的請求,還要他們承擔一切費用,並嚴懲騷擾的高級軍官,必須在日軍陣前解除武裝等。國府務必要在12小時內答複,如何?國府的忍讓與妥協幻想會被徹底打碎,他們必定會答應大日本的所有要求。”
藤原樸田在一旁提醒:“但這是在中國,而且還有美英的支持。他們不會輕易妥協。”
“哈哈!”佐藤鬆本大笑,語氣愈發狂妄,“中國政府向世界求援,以出讓‘優秀經濟利益’為條件,希望美、英乾預大日本出兵,可能嗎?國府不得不要求各地民眾、團體、學校遵守中央令,避免罷工、罷商、罷課,以免事態擴大。我們利用考古的名義,必須監視他們……”
佐藤鬆本得意地說:“麵對大日本的強大,美英等國根本無法乾預,連中國政府也是步步退讓。蔣司令派蔡公時前往濟南與東京領事館交涉。他是位精通外交政策的書法家,必能不辱使命。”
“如果大批日軍進駐膠濟鐵路沿線,美、英兩國必將困惑,要問日本駐華使臣此舉何意?我們又如何解釋?”藤原樸田皺眉說道,心中充滿了疑慮與不安。
“濟南、青島生活著很多日本僑民,為了保護他們,我們不得不再次派兵進駐濟南。”佐藤鬆本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找到破壞濟南的借口。
“這完全是軍國主義者的說辭,根本不代表日本人民!”藤原樸田憤怒地指責,“這些言辭根本無法讓美英相信。若日本派兵進駐濟南,必然與北伐軍發生衝突,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難道這是我們文化人所希望看到的嗎?”
佐藤鬆本叫囂道:“這不是侵華的開始,也不是最後的舉動。讓天下人知道,國府的‘文’的舉措無法抵擋大日本的‘武’的大陸政策。我們的目標是:給國立山東大學的創立和私立山東大學的主權收回造成最大阻力,以分散北伐的主力,為全麵占領濟南、東北及整個中國做準備!”
藤原樸田心中憤懣,深知佐藤鬆本的狂妄和無恥將給中日關係帶來更深的裂痕。此時此刻,泰山的巍峨與深邃似乎在暗示著這場文化與武力的交鋒將迎來更為複雜的局勢,前方的道路充滿了不確定性,而兩國之間的紛爭也在悄然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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