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除了國字號當局和日本間諜之外,整個社會有一種尊重知識分子的風尚,就連上海三大亨之一的上海灘老大杜月笙對魯迅畢恭畢敬,因為杜月笙好麵子,喜歡附庸風雅,這樣一天晚上,他正在自己的客廳拿起毛筆搞什麼書法。
杜月笙的一位小弟進來,說:“按照您的吩咐,我將邀請函親自交到魯迅的手中……”
“他答應了!”杜月笙問。
“沒有。”這位小弟說:“此人就是一個‘狂人’,一個‘罵’神,把我‘罵’了一通,還不帶一個臟字的。還罵民國,那個難聽啊,不好說。沒有你們的‘保護傘’,去不了‘黑社會’。我們是‘黑社會’,但也愛國啊!”
小弟見杜月笙不吱聲,越發膽子大了,湊近杜月笙,輕聲說:“我找兩個弟兄把他解決……”
“解決的是你!”杜月笙手裡的短槍對準了小弟,孜孜不倦地教訓,“什麼民國啊?有幾個人敢說人話?好不容易上海灘出了魯迅這麼一位說真話、說人話的人,你要乾掉他?”
“誤會了!老大!快收回,這槍可是……”小弟結結巴巴尿都在褲子裡了。
杜月笙厲聲,訓斥:“我杜月笙是流氓,但那些對內敲詐民脂民膏,對外求榮吃裡扒外的強多了!乾掉魯迅的話,我杜月笙還是人嗎?把魯迅所有發表的著作和刊登其文章的書報刊一樣不少的買回來!”
小弟見杜月笙收回了手槍,忙站起來喊:“是!”
“回來!”杜月笙再次吩咐,“杜家祠堂的竣工儀式一定不能有疏漏,否則,槍子不認識了。”
1931年6月1日,上海流氓大亨杜月笙在他的出生地浦東高橋鎮附近所建造杜家祠堂順利竣工。原先的老祠堂隻有兩間土屋,杜月笙發跡以後,主動出資補貼浦東中學的經費,並被推舉為董事長,之後創建民國上海最好的一所學校--正始中學,為了顯示自己“仁孝為先”,並能光宗耀祖,收購了老祠堂周圍五十多畝土地,新建杜家祠堂。
新建杜家祠堂曆經波瀾,杜月笙曾邀請建築學家梁思誠,梁思誠以正在設計一座陵墓的建造而婉言謝絕。杜月笙覺得不吉利,就放走了梁思誠。後來委托上海有名的創新建築廠廠主謝秉衡承建。謝又委派得意高足沈誌南常駐工地,負責看工打樣。
祠堂落成以後,杜月笙請來當時老城隍廟的星相霸頭高鐵嘴,選定黃道吉日舉行“奉主入祠”的儀式。為了彰顯家世顯赫,杜月笙又請國學大師章太炎為其撰寫了碑文。
章太炎翻完杜家家譜,也隻能在他祖輩中找到一位窮秀才,地位太低,於是章太炎就為他杜撰了一份家世,將杜月笙說成是西晉將領杜預的後代,同時題寫匾額“武庫世家”掛於祠堂正中。
1931年6月9日,杜月笙舉行家祀落成典禮和“奉主入祠”典禮,轟動了整個上海灘。
這一天上午,奉主入祠典禮規格之高,排場之大,堪稱空前絕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乘船經黃浦江到高橋,在高橋碼頭上搭起五丈高的五彩牌樓,一路上汽車魚貫行進,從事先新築的6尺寬、五裡多長的杜高路上,駛抵陸家堰杜家祠堂。由英、法、印、越巡捕、各式中國武裝、工商學各界組合成的幾萬人的儀仗隊由六個大隊組成,與會者法國駐滬總領事甘格霖、公共租界警務處長毛鼎、國字號的“黨國要人”代表、各省主席、市長的代表、各地幫會頭子、上海黨、政、軍、工商學各界知名人士萬餘人,組織一支浩浩蕩蕩、光怪陸離的祝賀隊伍,令人注目。
當時,正在上海尋找張學良的王至誠,正在為響應1931年的“雙六”教師節奔走鼓呼。
“雙六”教師節,即1931年6月6日教師節,由邰爽秋等352人共同倡議,得到廣大教育界的認可。
邰爽秋與晏陽初、梁漱溟、陶行知並稱“中國教育界四大怪傑”,當時邰爽秋針對每學年結束時,國民政府為排除異己不予續聘或解聘,千方百計地安排黨羽,任用親信,致使德才兼備的愛國知識分子失去任教機會,導致生活拮據。這種現象比比皆是。為教育“維權”,實現改良教育、保障地位、增進修養的三大爭取目標,邰秋爽、程其保、李廉方等352人,聯合發出倡議《提倡6月6日為教師節警告同胞》。
數日之內得到南京、上海教育界的響應,並蔓延到重慶、廣州、開封、南昌等地盛大集會,爭取權利,抗議不公平待遇,與政府對話。然而,國字號政府並不認同,一是“雙六”教師節的理念帶有社會主義色彩,二是6月6日這一天恰是陳獨秀次子陳喬年英勇就義的日子。
在發行的教師節紀念特刊上,王至誠發表了一篇文章,引起國字號當局的注意。李苦禪獲此消息,為了保護王至誠的安全,讓靖堯通知王至誠迅速離開。
王至誠奔了過去,遇上了攝影家郎靜山,此人早在1928年創辦上海“華社”,1930年在上海鬆江女子中學開設攝影課,成為攝影教育之先河。王至誠當時邀請郎靜山來東北大學開設攝影課,郎靜山推薦攝影大師張印泉,還推薦蔡元培、魯迅、劉半農、胡適、張大千、劉海粟、徐悲鴻、豐子愷、梁思誠也是攝影的專家。
“如果東北大學的書畫展增設攝影,我可以幫你們宣傳。”郎靜山說著,“不過今日太忙,這裡等我幾張照片呢?”
杜月笙雖是上海青幫老大,但不願和日本人同流合汙,不知今日來了好多日本人。有日本駐滬總領事和日本駐軍司令等租界要員、日本佐藤鬆本、藤原樸田以及間諜川島美子、廖雅權和山口淑子小姐。這些日本人多是東亞同文書院的人,同文書院是日本在上海設立的培養日本間諜的學校。今年6月東亞同文書院第28期學員進行黑龍江流域的調查旅行時,一名叫中村震太郎的關東軍大尉在從事間諜活動時被中國軍隊捕獲並處死,日本學員在旅行時不得不換上中國服裝以掩人耳目。難道日本人要在杜家祠堂儀式上來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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