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溝的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著細碎的雪粒拍打在李雲龍的臉上。他站在新繳獲的日軍據點廢墟上,腳下踩著被炸得扭曲變形的鋼梁,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凝成霜。遠處山巒起伏,像一群蟄伏的巨獸,黑暗中偶爾傳來幾聲狼嚎。
"團長,炸藥都埋好了。"張大彪搓著手走過來,皮帽上結了一層冰碴,"按您的吩咐,每個炮樓地基下都塞了二十斤tnt,夠小鬼子喝一壺的。"
李雲龍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半瓶地瓜燒抿了一口,火辣的酒液讓他凍僵的喉嚨舒展開來:"工兵連撤乾淨沒有?"
"王承柱帶著人往東去了,沿途留了記號。"張大彪壓低聲音,"不過團長,咱們真要把這據點全炸了?留著當前哨站多好..."
"你懂個屁!"李雲龍用酒瓶指了指遠處隱約的火光,"鬼子運輸隊明天就到,不把戲做足,怎麼釣大魚?"他忽然眯起眼睛,"老趙呢?"
話音未落,趙剛帶著幾個戰士從壕溝裡鑽出來,眼鏡片上沾著泥漿:"查過了,西麵山坡有車轍印,估計是偽軍的偵察車。"
李雲龍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好啊,正愁沒人報信呢。"他轉向通訊兵,"給區小隊發信號,按三號方案行動。"
三發紅色信號彈升上夜空,將積雪覆蓋的山穀映得血紅。片刻之後,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聲——那是民兵在破壞公路。
天蒙蒙亮時,李雲龍帶著特戰隊埋伏在黑水溝南側的亂石堆裡。戰士們披著白布,和雪地融為一體。他透過望遠鏡觀察公路:被炸斷的橋梁冒著青煙,十幾個偽軍正手忙腳亂地搬運路障。
"來了。"趙剛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公路儘頭出現一隊卡車,車頭插著膏藥旗,在雪地裡格外紮眼。打頭的裝甲車突然停下,跳下來幾個戴皮帽的日軍,圍著路障指手畫腳。
"是關東軍的裝束。"趙剛輕聲道,"領口有雪絨花徽章。"
李雲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難怪這麼橫,原來是"雪妖"部隊。"他轉向身後的王喜武,"看見那個挎指揮刀的沒?留活口。"
狙擊手默默點頭,將莫辛納甘步槍架在石縫間。
當日軍工兵開始清理路障時,李雲龍對著步話機低聲道:"起爆。"
"轟!"
埋設在橋墩下的炸藥將整支車隊掀上了天。裝甲車像玩具般被拋起,重重砸在第二輛卡車上,油箱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僥幸未死的日軍剛爬出殘骸,就被交叉火力網罩住——東麵山坡的機槍,西麵林子的排槍,甚至雪地裡突然冒出的地雷,將公路變成了死亡走廊。
"上刺刀!"李雲龍拔出鬼頭刀躍出戰壕。
白刃戰在燃燒的卡車間展開。張大彪像頭熊似的撞翻兩個鬼子,刺刀捅進第三個的咽喉時濺起一道血箭。李雲龍則專挑軍官下手,大刀片子掄圓了劈下去,有個曹長的軍刀直接被砍成兩截。
"八嘎!"一個滿臉是血的日軍少佐舉著王八盒子衝來。
李雲龍側身閃過子彈,刀背狠狠砸在對方手腕上。骨頭碎裂的脆響中,他一個掃堂腿把鬼子放倒,膝蓋壓住其胸口:"會說中國話不?"
少佐吐著血沫咒罵,突然瞪大眼睛——王喜武的槍口頂住了他太陽穴。
"帶走。"李雲龍起身時,發現趙剛正蹲在裝甲車殘骸旁翻找什麼。
"老李,你看這個。"政委遞來一份燒焦半截的文件,上麵隱約可見"春季特彆掃蕩"幾個字。
李雲龍臉色驟變:"快!通知各營立即轉移傷員!"
返回根據地的路上,李雲龍一直陰沉著臉。直到看見村口放哨的兒童團,他才扯出個笑臉,從兜裡掏出幾塊繳獲的奶糖。
"團長回來啦!"孩子們歡呼著圍上來。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拽他衣角:"李叔,俺娘說晚上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