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來得又急又猛,黑雲嶺的山澗變成了咆哮的怒龍。李雲龍站在指揮部的屋簷下,望著如注的雨簾在台階前濺起無數水花。潮濕的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藥味——衛生員正在給傷員換藥,盤尼西林用完了,隻能用土法熬製的草藥頂著。
"團長,那個日本人招了。"王喜武踩著積水走來,臉上的傷疤在閃電照耀下泛著青光,"化學武器藏在永豐縣城的地下工事裡,由日軍特種部隊看守。"
李雲龍擰緊眉頭。永豐縣城牆高溝深,駐守著日軍一個大隊和偽軍一個團,強攻等於送死。他摸出根煙叼上,火柴劃了三次都被雨水打濕。
"給。"王喜武遞來火鐮,"老趙說繳獲的電台修好了,能監聽日軍三個頻段。"
指揮部裡,那個叫小林的反戰日軍正趴在地圖上標注路線。這個瘦小的技術兵漢語很糟,但畫圖極為精準,連通風井的位置都標了出來。
"地下工事...這裡。"小林指著縣城中心的警察局,"入口偽裝成水井,下麵...很大!"
李雲龍盯著地圖出神。永豐縣三麵環山,隻有西門地勢平坦,是唯一的突圍通道。如果能製造混亂,或許可以渾水摸魚...
"報告!"通訊兵冒雨衝進來,"358團急電!"
楚雲飛的電文簡潔有力:據悉永豐日軍近日將接收新式毒氣彈,建議貴部暫避鋒芒。另,我部將於三日後"換防"至黑石崗。
李雲龍把電文揉成一團。楚雲飛這是暗示他三天內動手,晉綏軍會在黑石崗方向製造佯攻。但以獨立團現在的兵力,強攻縣城簡直是天方夜譚。
"老趙呢?"李雲龍突然問。
兵工廠的地洞裡,老趙正帶人改裝剛繳獲的日軍電台。見李雲龍進來,老鐵匠神秘兮兮地掀開油布:"按您說的改好了,能冒充日軍電台發報!"
李雲龍試了試機器,突然咧嘴一笑:"給老子接通永豐縣日軍司令部!"
次日清晨,永豐縣城的日軍收到"上級"電令:為防八路軍偷襲,速將特種武器轉運至黑石崗臨時倉庫。落款是藤田聯隊長的印章——這是小林憑記憶偽造的。
"能成嗎?"張大彪蹲在草叢裡,舉著望遠鏡觀察城門動靜。他和李雲龍帶著二十名精銳潛伏在護城河外的蘆葦蕩中,每個人臉上都塗著泥漿。
"看運氣。"李雲龍檢查著駁殼槍的彈匣,"楚雲飛那邊應該動手了。"
果然,晌午時分,黑石崗方向傳來密集的炮聲。縣城裡的日軍頓時忙碌起來,卡車、裝甲車排成長龍。到了下午,一隊戴著防毒麵具的日軍押著三輛密封卡車出了西門——正是通往黑石崗的方向!
"上鉤了!"李雲龍一揮手,特戰隊借著雨幕掩護,沿著排水溝摸向南城牆。這裡牆根長滿青苔,巡邏隊很少過來。
老趙的發明派上了用場——帶吸盤的攀爬索。戰士們像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爬上城牆,乾掉了打盹的哨兵。李雲龍最後一個上去,腿傷讓他動作慢了半拍,差點滑落。
縣城裡比想象的還亂。街道上滿是往西門跑的偽軍,根本沒人注意這支"日軍巡邏隊"。小林帶路,眾人很快找到了警察局後院的那口"水井"。
"等等。"王喜武突然攔住眾人,指著井沿的細線,"詭雷!"
李雲龍眯眼一看,井繩上果然連著顆手榴彈。他示意眾人退後,自己小心地剪斷引線,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
井下彆有洞天。垂直下降十米後,是個寬敞的隧道,牆上掛著昏暗的油燈。小林突然緊張起來,用生硬的漢語說:"前麵...守衛...兩個...換崗時間...三分鐘..."
李雲龍看了看懷表:"張大彪,帶人解決守衛。老趙,準備炸藥!"
守衛剛點著煙就被抹了脖子。特戰隊魚貫進入儲藏區,眼前的景象讓人頭皮發麻——上百個標著骷髏標誌的鋼瓶整齊排列,旁邊還有幾十箱毒氣炮彈!
"全炸了!"李雲龍咬牙道。
老趙卻盯著角落裡的機器:"團長,這玩意比武器值錢!"那是一套完整的毒氣製造設備,德國造,精密得令人發指。
"拆核心部件帶走!其餘炸毀!"李雲龍剛下令,隧道裡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中計了!"王喜武臉色大變,"鬼子殺回馬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