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立即撤退。"趙剛臉色凝重,"一旦被合圍,咱們這點兵力根本頂不住。"
李雲龍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上級給的命令是堅守三天,現在才過去一天半。他摸出懷表看了看,表針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老趙,你帶機關和傷員先撤。"李雲龍下定決心,"我帶一營斷後。"
趙剛想說什麼,被李雲龍揮手打斷:"執行命令!"
黃昏時分,東麵的槍聲越來越近。李雲龍把一營剩下的百十號人分成三組,交替掩護撤退。他們剛撤出主陣地,敵軍就從兩麵壓了上來。
撤退變成了一場噩夢。敵軍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緊追不舍,子彈不斷從耳邊呼嘯而過。李雲龍帶著警衛班墊後,駁殼槍都打得發燙了。
路過一片玉米地時,小陳突然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李雲龍回頭去拉他,摸到一手溫熱的血——子彈從後背打進,前胸穿出,血像泉水一樣往外湧。
"團...長...快走..."小陳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李雲龍紅著眼睛掰開他緊握的手,裡麵是顆被鮮血浸透的水果糖——昨天發的那顆,這孩子一直沒舍得吃。
追兵越來越近。李雲龍帶著剩下的人鑽進一條乾涸的水渠,借著夜色掩護總算甩開了追兵。清點人數時,他的心直往下沉——跟出來的隻有三十多人,個個掛彩。
"團長,前麵有個村子。"偵察兵氣喘籲籲地報告,"看樣子還沒被敵軍占領。"
李雲龍猶豫了一下。進村休整固然好,但也可能連累老鄉。正琢磨著,村裡突然傳來幾聲狗叫,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準備戰鬥!"李雲龍低聲命令,戰士們立即散開隱蔽。
出乎意料,來的是幾個扛著土槍的民兵。領頭的是個獨臂老漢,借著月光認出了李雲龍:"是李團長!快,跟俺們來!"
老漢姓馬,是這一帶的民兵隊長。他帶著眾人七拐八繞,最後鑽進一個隱蔽的地道口。"這地道通後山,蔣軍找不到。"
地道又窄又矮,得貓著腰才能前進。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土腥氣,不時有蚯蚓從頭頂掉下來。走了約莫半小時,前方出現微弱的光亮——出口到了。
爬出地道,眼前是個隱蔽的山坳。幾間茅草屋藏在樹林間,炊煙嫋嫋升起。馬老漢解釋說,這是他們的秘密營地,專門收容傷員和掉隊的同誌。
"老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李雲龍轉頭看去,趙剛正拄著拐杖從屋裡出來,腿上纏著繃帶。
原來趙剛帶的轉移隊伍也遭到了襲擊,幸虧遇到民兵接應才脫險。兩人簡單交流了情況,心情都異常沉重——這次阻擊戰傷亡太大,一營幾乎打光了。
"對了,"趙剛突然想起什麼,"張大彪回來了。"
李雲龍猛地站起來:"在哪?"
在隔壁的草棚裡,李雲龍見到了奄奄一息的張大彪。他渾身是傷,最嚴重的是腹部的一道刀口,腸子都流出來過,現在用粗布條緊緊勒著。
"團長..."張大彪虛弱地睜開眼,"任務...完成了..."
李雲龍握住他的手,發現掌心有個硬物——是半塊被燒變形的懷表。張大彪斷斷續續講述了經過:他們成功炸毀了炮兵陣地,但撤退時被包圍。最後隻有他一個人跳河逃生,其他同誌都...
"好兄弟..."李雲龍嗓子發緊,"好好養傷。"
走出草棚,天已經蒙蒙亮了。山間的晨霧像輕紗般飄蕩,遠處傳來布穀鳥的叫聲。馬老漢蹲在門口抽旱煙,見他出來便遞過煙袋鍋子。
"李團長,彆太難過。"老漢吐出口煙圈,"俺們莊稼人有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李雲龍接過煙袋,深深吸了一口。劣質煙葉嗆得他直咳嗽,但胸口那股鬱結的氣似乎順暢了些。是啊,隻要人還在,就有希望。鬼子那麼凶都沒能滅了八路軍,蔣軍更彆想!
"老馬,村裡還有多少青壯年?"
"能拿槍的,五六十號吧。"老漢眼睛一亮,"怎麼,李團長要招兵?"
李雲龍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巒,目光漸漸變得堅毅:"對,重整旗鼓。楚雲飛、邱清泉,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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