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觀察過..."趙鐵栓用粗糙的手掌比劃著,"送菜車每周三下午三點準時到,警衛那時候最鬆懈..."他指向岩洞外,"村裡有頭老黃牛,套上板車能裝五百斤炸藥..."
李雲龍想反對,卻看到老趙眼中的決絕。這個抗戰時期就跟著他的老兵,曾經用身體擋過擲彈筒,現在又要...
"準備炸藥。"李雲龍最終隻說了這一句,轉身時用力眨了眨發酸的眼睛。
行動當天飄著小雪。李雲龍堅持要親臨前線,被戰士們用擔架抬到距離教堂兩公裡的觀察點。透過繳獲的望遠鏡,他看到周大山的偵察連已經化裝成朝鮮農民,在教堂周圍埋伏就位;爆破組藏在墓園的殘垣斷壁間,身上蓋著白床單;更遠處,陳書懷帶著技術組準備接管繳獲的設備。
下午三點整,送菜車準時出現在街角。幾乎同時,墓園方向升起三發綠色信號彈——爆破組就位了!李雲龍的心提到嗓子眼,望遠鏡裡出現緩慢移動的黑點:是趙鐵栓的牛車!老人裹著破棉襖,像普通的朝鮮老農一樣佝僂著背,慢悠悠地趕著牛車向教堂前進。
最初的幾分鐘平靜得可怕。牛車距離教堂廣場還有兩百米時,美軍的哨兵終於察覺異常,舉槍示意停車。趙鐵栓卻突然甩響鞭子,老黃牛吃痛狂奔起來!
"開火!"李雲龍對著無線電大吼。
周大山的偵察連同時從四個方向發起攻擊,子彈像暴雨般傾瀉向巡邏隊。但教堂塔樓上的機槍還是響了,子彈打在牛車周圍濺起一串串雪泥。趙鐵栓的身體猛地一震,左肩爆出一團血花,卻仍死死拽著韁繩。
八十米...五十米...牛車距離教堂台階越來越近。突然,一顆子彈擊中老黃牛的眼睛,畜生吃痛人立而起,將趙鐵栓甩下車轅!老兵在雪地上滾了幾圈,竟然用雙臂撐著身體,一點點爬向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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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樓上的機槍調轉槍口,子彈把趙鐵栓周圍的積雪打得飛濺。有一發打中了他的右臂,骨頭碎片和血肉噴在雪地上。可這個鋼鐵鑄就的老兵居然用牙齒咬住韁繩,拖著牛車又前進了十幾米!
"爆破組!掩護!"李雲龍聲嘶力竭地喊。
墓園方向突然飛出十幾枚煙霧彈,很快遮蔽了整個廣場。借著這寶貴的掩護,趙鐵栓用儘最後的力氣,掏出懷裡的雷管狠狠插進炸藥堆...
震天動地的爆炸將整個教堂廣場掀上天空。花崗岩牆壁像積木般坍塌,衝擊波連兩公裡外的觀察所都感到震動。李雲龍的望遠鏡裡,一朵蘑菇雲緩緩升起,教堂尖頂上的十字架在火光中扭曲變形。
"衝鋒!"他扔掉望遠鏡,抓起衝鋒槍就要往前衝,被警衛員死死按住。
"師長!您的腿!"
"放開!老趙他..."李雲龍的聲音戛然而止。硝煙散去的廣場上,哪還有趙鐵栓的影子?隻有個直徑二十多米的彈坑,邊緣散落著牛車的殘骸。
周大山的偵察連趁機衝進教堂廢墟。激烈的交火聲從地下室傳來,接著是更大的爆炸——可能是引爆了美軍的彈藥庫。當陳書懷帶著技術組衝進去時,發現大部分設備已經損毀,但某個暗格裡藏著完整的審訊記錄和幾支硫噴妥鈉。
撤退時,李雲龍堅持要經過彈坑。戰士們默默讓開一條路,看著他們的師長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彈坑邊緣。坑底積著融化的雪水,泛著詭異的紅色。李雲龍從兜裡掏出半包皺巴巴的"大生產"香煙——這是趙鐵栓生前最愛抽的——輕輕放在彈坑邊緣。
"走好..."他輕聲說,轉身時右腿的傷口又滲出血來,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暗紅的腳印。
回到石灰窯已是深夜。醫療隊救回了十幾個被俘的偵察員,他們大多神誌不清,有個戰士反複念叨著某個坐標。李雲龍查看繳獲的審訊記錄,發現美軍已經掌握部分補給線情報,必須立即調整。
"通知各運輸隊改走冰河。"他對通訊兵說,"在冰麵上撒煤灰防滑..."
話沒說完,岩洞外突然傳來歡呼聲。李雲龍拄著拐杖走出去,看到戰士們圍著個雪人似的身影——是炊事班長老馬!這個憨厚的山東漢子背著個藤筐,裡麵裝滿烤得焦黃的餅乾。更令人驚喜的是,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婦女隊員,每人背上都有類似的筐子。
"俺發明了新烤爐!"老馬咧著凍裂的嘴唇笑,從懷裡掏出塊熱乎乎的鋼板,"挖個坑,燒牛糞,把鋼板架上麵..."他演示著如何用凍土壘成簡易烤箱,"就是火候難掌握,第一鍋全糊了..."
李雲龍拿起塊餅乾咬了一口,混合著麥麩和樹皮粉的粗糙口感,此刻卻勝過山珍海味。他注意到老馬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傷口還滲著血。
"遇到巡邏隊了?"
"嗯呐。"老馬輕描淡寫地應著,把餅乾分給傷員,"美軍的燃燒彈...秀蘭她們幾個..."話突然哽在喉嚨裡,這個炒菜放鹽都要掂量半天的漢子,眼淚砸在雪地上燙出小坑。
李雲龍拍拍他肩膀,轉向正在清點物資的陳書懷:"統計下還能作戰的人數,組建"雪獒"小隊。"
"雪獒?"
"專咬落單的美軍。"李雲龍眼中閃著寒光,"咱們該換換冬裝了。"
第一場獵殺在三天後進行。"雪獒"小隊十二人全部披著白床單,潛伏在美軍偵察兵常走的林間小路。當兩個背著電台的美軍出現時,周大山用崔大爺教的繩套突然勒住前麵那人的脖子,其他人一擁而上解決掉後麵的。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連樹上的寒鴉都沒驚飛。
剝下美軍防寒服時,李雲龍發現個意外收獲——其中一名軍官的皮靴裡縫著張地圖,標注著新建的補給倉庫位置。更妙的是,倉庫守衛隻有半個排,而且遠離主力部隊。
"新年禮物來了。"李雲龍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召集乾部們製定計劃。這個位於山穀的倉庫儲存著過冬物資,拿下它能讓部隊撐到開春。
襲擊定在元旦淩晨。當美軍哨兵喝得爛醉時,"雪獒"小隊悄無聲息地摸掉了崗哨。爆破組用繳獲的美軍炸藥炸開倉庫鐵門,裡麵的景象讓飽受饑寒的戰士們目瞪口呆——成堆的罐頭、碼放整齊的棉大衣、甚至還有幾箱威士忌!
"隻拿能帶走的。"李雲龍下令,"剩下的...燒了。"
撤離時,衝天的火光引來美軍直升機。這種會飛的鐵鳥在夜空中像巨大的螢火蟲,機腹的探照燈把雪地照得慘白。戰士們分散鑽進鬆林,機槍子彈把樹枝打得劈啪斷裂。
李雲龍帶著斷後小組且戰且退,突然被條冰河攔住去路。冰麵太薄,承受不住人的重量。眼看追兵越來越近,他注意到河岸有片蘆葦蕩。
"下水!用蘆葦管呼吸!"
刺骨的冰水瞬間奪走所有體溫。李雲龍咬住空心蘆葦,整個人沉入水中,隻露出管尖在水麵。美軍的皮靴聲近在咫尺,有發子彈甚至打穿了身邊的冰層。他在心裡數到三百,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敢冒頭。
爬上岸時,李雲龍已經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他哆嗦著擰乾棉衣,發現胸前傷口又開始流血。遠處,倉庫的火光漸漸微弱,而東方的天際線已經泛起魚肚白。
1943年的第一個黎明,就這樣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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