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的冰層在炮火中發出垂死般的呻吟,蛛網狀的裂紋從彈著點向四周蔓延。李雲龍趴在江堤的反斜麵,用刺刀在凍土上刻出最後一道戰壕線。江對岸的美軍陣地上,工兵正在架設浮橋,26坦克的柴油引擎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
"老李,三營的彈藥統計出來了。"趙剛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他左眼的繃帶滲著黑紅色的血痂,"平均每人七發子彈,手榴彈...隻剩十七顆。"
李雲龍吐掉嘴裡發苦的唾沫,眯起獨眼望向江心。冰層下泛著詭異的藍光,那是未爆彈的磷光劑在黑暗中閃爍。更遠處,美軍炊事班正在分發熱咖啡,香甜的氣息隨著北風飄過江麵,引得誌願軍戰士們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讓炊事班把最後那袋炒麵做成糊糊。"李雲龍從懷裡掏出半塊黴變的壓縮餅乾,"重傷員每人多分一勺。"
戰壕拐角處,機槍手老周正用繳獲的美軍襪子裹住槍管防凍。這個山東漢子左肩的貫穿傷已經化膿,每次換彈鏈都會扯出黃綠色的膿血。見他動作遲緩,新補充的小戰士王栓柱趕緊湊過來幫忙,這孩子才十六歲,臉上還帶著凍瘡結的痂。
"栓子,省著點用。"老周沙啞地叮囑,指著彈藥箱裡僅剩的三條彈鏈,"點射...記住都是點射..."
突然,江對岸升起三顆紅色信號彈。李雲龍立刻吹響警戒哨,戰士們迅速進入射擊位置。隻見二十餘艘橡皮艇正從美軍陣地劃出,艇上的士兵清一色戴著防毒麵具,衝鋒槍的彈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特種部隊!"趙剛猛地直起身,"注意毒氣彈!"
第一波炮彈果然帶著詭異的黃綠色煙霧落下。李雲龍扯過浸過尿的毛巾捂住口鼻,眼角餘光看見兩個沒來得及防護的戰士跪地嘔吐,鼻孔流出黑色血液。更可怕的是,黃煙接觸過的冰麵開始迅速融化,美軍橡皮艇趁機加速劃來。
"爆破組!炸冰麵!"
三名戰士抱著炸藥包衝向江麵。最前麵的剛跑出十米就被狙擊手擊中,炸藥包在江堤旁爆炸,掀起混著碎骨的浪花。第二人成功抵達預定位置,卻在點燃引線時發現火柴受潮,直接用刺刀劃燃了磷粉——火焰騰起的瞬間,美軍機槍把他打成了篩子。
冰層在巨響中坍塌。兩艘橡皮艇傾覆,落水的美軍特種兵在冰河中撲騰,很快被自己的血液凍成紅色冰雕。但更多的橡皮艇已經靠岸,戴著骷髏標誌臂章的敵軍躍上冰麵,火焰噴射器在誌願軍陣地上犁出條條火溝。
李雲龍抄起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帶著預備隊撲向突破口。白刃戰在燃燒的冰麵上展開,有個身高近兩米的黑人特種兵連續挑翻三個戰士,被李雲龍一槍托砸碎膝蓋骨。那巨人倒地時仍掄起工兵鏟,鋒利的鏟刃削掉李雲龍半隻耳朵。
"師長!小心!"
王栓柱突然從側麵撲來,用身體擋住射向李雲龍的子彈。少年瘦小的身軀在彈雨中抖動,卻死死抱住那個想拉手雷同歸於儘的美軍。兩人一起滾進冰窟窿的瞬間,李雲龍看見栓子棉衣裡飄出的家信——是半個月前他幫這孩子代寫的,開頭是"娘,俺在朝鮮打美國鬼子..."
戰至黎明,特種部隊的進攻終於被打退。李雲龍拄著步槍清點人數,發現能站著的隻剩八十七人。趙剛被毒氣灼傷了氣管,說話像破風箱般嘶啞;老周的機槍組全員陣亡,那挺馬克沁被炸成了麻花狀。
江麵上漂著三十多具屍體,有具美軍屍體的手腕上還戴著瑞士手表,指針永遠停在3點17分。李雲龍彎腰想摘下表給傷員計時換藥,卻發現表盤玻璃下壓著張照片——是個金發女孩在聖誕樹前的笑臉。
"報告!"通訊兵拖著被彈片削去的右臂爬來,"兵團命令...要我們...堅守至明日..."
話未說完,對岸的美軍重炮又開始咆哮。李雲龍把瑞士手表塞進兜裡,轉身看向幸存者們。晨光中,這些滿身血汙的戰士正默默傳遞著最後的子彈,有人用刺刀在凍土上刻下遺言,有人把珍藏的家信撕開卷成煙卷。
更遠處的江心,被血染紅的冰層下,王栓柱的屍體隨著暗流輕輕晃動,像是母親搖籃裡的嬰兒。美軍的新一輪炮火覆蓋將冰麵炸得粉碎,激起的浪花在朝陽下折射出虹彩,仿佛在為這些永眠異國的英魂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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