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炮擊。"李雲龍對電話兵說,"坐標預設a區,延時引信。"
兵團炮群的怒吼劃破夜空。炮彈像長了眼睛似的鑽進剛占領的陣地,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炸藥。衝天火光中,能看見美軍士兵像無頭蒼蠅般亂竄,有人慌不擇路踩進死亡沼澤,轉眼就剩個腦袋露在泥漿外。
"該我們了。"楚雲飛拍拍李雲龍肩膀。晉綏軍的突擊隊早已就位,此刻正沿著江岸密林迂回。他們的目標是美軍剛建立的補給站——那裡堆放著數百桶汽油。
黎明前的黑暗成了最好的掩護。李雲龍帶著殘存的精銳悄悄摸回江岸,看見美軍哨兵正在打盹。昨晚的狂歡顯然耗儘了他們的精力,連警戒哨都歪在沙袋上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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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
爆破組像幽靈般散開。小山東帶人摸向油罐車,楚雲飛的晉綏軍則負責解決哨兵。李雲龍親自帶隊突襲指揮帳篷,二十響盒子炮在雨夜裡噴出火舌。
爆炸接二連三響起時,美軍徹底亂了套。有個軍官光著屁股跑出帳篷,被流彈打成了篩子。更妙的是,引爆的汽油桶引燃了浮橋,火龍順著浮箱一路燒到對岸,把半個天空都映紅了。
"撤!快撤!"
突擊隊沿著預定路線撤退。李雲龍背著腿部中彈的通訊員跑在最後,子彈在耳邊尖嘯著劃過。路過一片蘆葦蕩時,他看見陳招娣居然也跟來了,小姑娘手裡還攥著顆沒拉弦的手榴彈。
"胡鬨!"
"俺...俺來救衛生隊的..."
原來野戰醫院轉移時落了幾個重傷員。李雲龍二話不說調頭就往回衝,在燃燒的帳篷裡背出兩個昏迷的戰士。有個美軍狙擊手盯上了他們,子彈三次擦著耳邊飛過。
"砰!"
熟悉的春田步槍聲從側翼響起。王喜奎不知何時占據了製高點,一槍打爆了狙擊手的腦袋。這個沉默的獵戶像守護神般掩護著撤退路線,直到所有人安全撤回二線陣地。
太陽升起時,李雲龍站在新陣地觀察哨裡。對岸的美軍正在收拾殘局,十幾輛救護車排成長龍。更遠處,工兵們垂頭喪氣地打撈浮橋殘骸,像群鬥敗的禿鷲。
"統計戰果。"李雲龍的聲音沙啞得不成調。
邢誌國捧著花名冊的手在發抖:"陣亡七十三,重傷一百二十...殲敵約三百,毀傷坦克八輛..."
"值了。"楚雲飛遞過水壺,裡麵是兌了水的伏特加,"至少癱瘓他們半個月。"
李雲龍沒接水壺。他望向遠處那個仍在冒煙的高地,那裡埋著全師半年的心血。更遠處,陳招娣正幫著衛生員給傷員換藥,瘦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堅毅。
"老楚,你說咱們能贏嗎?"
楚雲飛罕見地沉默了。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上全是雨水和血漬:"雲龍兄,你看過螞蟻搬家嗎?"
暴雨過後的土地散發著腥氣。戰壕裡,戰士們正在晾曬受潮的彈藥。有人哼起了家鄉小調,嘶啞的調子混著晨風,飄向遠方巍峨的群山。
李雲龍知道,更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麵。但此刻,他摸了摸內兜裡那本被血浸透的花名冊,突然覺得,有些東西是燒不毀、炸不爛的。就像那些在戰火中依然倔強生長的野花,再猛的鐵雨也澆不滅生命的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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