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個壯實家丁開始搬那架紫檀雕花梳妝台，他突然厲喝一聲："放下！"
滿屋仆役頓時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放輕了。
梳妝台懸在半空，鏡麵映出徐孝薇氣怒的臉。
"是我沒規矩了。"她忽然笑起來，指甲掐進掌心，"把箱子都打開！讓督軍大人好好檢查檢查，我可拿了督軍府一針一線？"
樟木箱依次敞開，裡頭整整齊齊碼著繡花旗袍、珍珠手包、法蘭西香水...全是徐家當年的陪嫁。
"夫人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徐孝薇猛地合上箱蓋，"曾國宇，你拿我當傻子！什麼策反、勾引，全是你舍不得白芷的借口！我被你耍夠了，我要離婚！"
"不離。"曾國宇撣了撣煙灰，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明日天氣。
徐孝薇氣笑了："好，不離我回徐家去。隨便你扒灰也好，亂倫也罷！我不摻合你的臟事！"
曾國宇揮揮手，仆役們如蒙大赦般退出去，臨走還不忘帶上房門。他起身去拉徐孝薇的手，被她狠狠甩開。
"不是說好過幾天陪你去上海嗎？"他又去攬她的腰，聲音柔下來，"結婚這麼久，我們還沒度過蜜月呢。"
"用不著督軍費心！"徐孝薇掙開他，"去哪裡我自己能去！"
曾國宇收緊手臂，將她牢牢鎖在懷裡。
他的唇貼在她耳畔，呼出的熱氣染紅了她小巧的耳垂："夫人自己是能去，但我得要夫人陪著。"
"你以為你還能哄住我？"徐孝薇聲音發顫，卻沒能再掙脫。
一聲歎息落在她頸間。
曾國宇的聲音忽然壓得極低："這事我隻能跟你一個人說...我不放她，是因為她在通共。"
徐孝薇猛地轉頭，鼻尖幾乎撞上他的下巴："怎麼可能！"
"我也不願相信。"曾國宇鬆開她，從懷中掏出一封電報，"看看這個——南京來的密電，說有人向共黨傳遞黔軍布防圖。"
徐孝薇接過電報，手指微微發抖。紙上確實蓋著國防部的朱紅大印，但內容含糊其辭，隻說"黔州方麵需嚴防滲透"。
"這...這不能說明...而且就算是白芷，你留下她不是更麻煩！"
"孝薇，你在南京都沒發現嗎？"曾國宇苦笑，"這半年，你不過是換個地方逛街，陳碧茹可沒閒著——她連南京政要都聯絡上了。"
徐孝薇腦中思緒萬千，她想起茶會上那些官太太的竊竊私語，想起陳碧茹頻繁出入薛公館的身影...
曾國宇接著說，“你以為憑曾白芷一個人，足不出戶的，就能聯絡到遠在河西的霍家公子？”他緩緩說，“她就是要放走白芷，到時候通共的罪名死死扣在我頭上，我連分辯的機會都沒有！”
"她嫁了你，你倒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忘了？"曾國宇眼神驟冷，"她陳家滿門，都或直接或間接死在我手裡。"
徐孝薇打了個寒顫。
曾國宇這一路走來，的確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有多少軍閥家族被他連根拔起，包括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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