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錫轍帶著白芷一路跋涉上山,終於找到了共黨根據地。
兩人從天剛破曉便出發,抵達時卻已是日影西斜。
霍錫轍擔心白芷累壞了:“餓不餓?”
白芷搖頭,指著前方一座青瓦泥牆的小屋,低聲問:“那裡是不是?”
話音未落,路旁的草叢突然簌簌作響,一個黑瘦的男孩猛地躥了出來。
他頭戴枯草葉編成的偽裝帽,手裡攥著一根長木棍,末端削得鋒利,遠遠看去竟像一把簡易的“槍”。
男孩警惕地盯著二人,聲音緊繃:“你們是誰?來我們村子乾什麼?”
白芷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用油紙小心包裹的糖,遞過去:“小朋友,前麵那座房子,是共黨宣傳部嗎?”
男孩沒接糖,但眼睛死死盯著那塊泛著光的糖塊,忍不住咽口唾沫。
村裡的孩子,幾年都見不到這樣的糖塊,饞肯定是饞的,但警惕性絲毫未減:“先說你們是誰。”
白芷蹲下身,聲音溫和又堅定:“我讀過書,也辦過學堂。聽說這裡能聽救國道理,想儘自己的一份力。”
男孩看似莽撞,其實卻是有組織有紀律的。
早在兩人上山時,他們一群夥伴就已經發現了。
兩人穿著不俗,一看就不是他們這樣的山裡人。
幾個夥伴兵分三路,一路下山打探看他們帶了多少人,是什麼來路,一路去通知宣傳部負責人,山上來了生人。
這個男孩則是埋伏的第三路,在其他兩路人馬沒告訴他確切情報之前,他負責拖住兩人。
白芷看不出這裡的玄機,霍錫轍在軍營混跡幾年卻是再清楚不過。
但他這趟出來裝的是個商人,副官也被他著令不要穿軍裝,並不怕他們的打探。
三人僵持許久,沉默漸長,終於驚動了屋裡的負責人。
土門吱呀一響,一個穿灰布棉衣的身影探出頭來,目光迅速掃過三人,最終停在霍錫轍臉上。
見終於有人出來,白芷站起身,幾顆用粗紙包裹的糖果已悄然落在男孩汗濕的掌心裡。
男孩喉結滾動了一下,五指下意識收攏又舒展,粗糲的糖紙在繭子間摩擦出細響。
他固執地將拳頭背到身後——這是規矩,不能當著客人的麵清點戰利品。
可指腹還是誠實地摩挲著棱角,六塊?不,七塊的凸度在掌心烙出細小紅痕,像暗夜裡突然亮起的北鬥。
王文鼎踩著布鞋從屋內迎出來,青布長衫下擺還沾著粉筆灰。
“二位是來聽《三民主義新解》的?”他笑容裡沒有半分試探,反倒像老熟人般徑直說起講義內容。
竟是個有教無類的磊落模樣。
白芷也不扭捏,痛快點頭問,“可以聽嗎先生?”
王文鼎微笑,“自然可以,兩位請。”
屋子不大,兩人走進去時發現,小小一間房屋子,竟是擠滿了人。
人多,屋裡的桌椅卻是隻有幾張,大多數人都是站著的。
有人見兩人穿著不俗,躍躍欲試,有給他們讓座位的意思,白芷卻拉著霍錫轍站在角落裡,顯然是並不想受到特殊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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