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甜得發膩,嗓子乾得咽不下去。
煙煙遞過一杯茶來,曾國宇搖頭:"給我衝碗桂花蜜。"
蜜水衝得濃,琥珀色的糖漿裹著桂花碎。
點心就著蜜水,甜膩得能粘住嗓子,可他還是硬吃光了整盤點心。
煙煙順著門縫將餐盤和茶壺遞出去,眼睛死死盯著床榻上的督軍,生怕他突然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曾國宇吃過東西有了力氣,開始在屋裡一處處翻找。
書架,首飾匣子,抽屜……
翻到衣櫃時,衣櫃角落抖落出一件巴掌大的旗袍,針腳細密,卻明顯不是給人穿的。
曾國宇愣住,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猛然轉身。
他啞著嗓子問煙煙:"木頭人……我刻給她的木頭人偶呢?"
他這才驚覺這屋裡少了什麼。
雪團,兔子,白芷的人偶……還有他刻的那三個自己,全都不在了。
煙煙嚇得猛一哆嗦,她不知道此刻喜怒無常的督軍會不會因此大發雷霆。
她不敢抬頭,聲音發顫:"小姐走那天……我、我包在包袱裡給小姐帶走了……"
"她讓你拿的?"曾國宇上前一步,眼裡炸開一絲亮光。
煙煙低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驚慌的搖頭:"我遞給小姐時……小姐沒看,還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我就是想……給小姐留點念想……貴重的東西小姐一樣也沒帶……"
曾國宇已頹然無聲,又繼續轉回去翻衣櫃。
他又翻出白芷的舊荷包,將小旗袍折了又折,塞進去,貼身藏進心口。
"她走的時候和你說了什麼?"曾國宇的聲音像從地底滲出來,帶著潮濕的黴味。
煙煙跪在腳踏上,衣擺掃過青磚縫裡積攢的香灰:"小姐……要奴婢好好照顧督軍,替她……儘孝……"
"儘孝……"曾國宇把這兩個字嚼碎了咽下去,喉結滾動時扯動頸側的舊刀疤,滿嘴都是鐵鏽味。
他無力的抬手虛揮:"你下去吧!"
"督軍!"煙煙慌忙叩首,額頭撞出悶響,"奴婢不吭聲,就在這,您有事也方便吩咐。"
曾國宇盯著帳幔上繡著的白芷草,沉重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要睡了。"
"我給督軍熱壺酒..."煙煙的聲音發顫,像被線拽住的木偶,"就……您和小姐去年喝的那個……桂花黃酒。"
曾國宇靠著床頭,力竭般的樣子,輕輕吐出一個,“好。”
粗瓷大碗擺在床頭時還冒著熱氣。曾國宇灌下去的瞬間,舌尖嘗到熟悉的甜。
酒味很淡,更多的是馥鬱的甘香。
"難怪她喜歡。"他對著虛空輕笑,酒液順著下巴滴在枕巾上,洇出深色痕跡。
煙煙盯著那灘酒漬,又聽見自己說:"我再去給您熱一壺。"
"不用了。"曾國宇攥緊碗沿,指節發白,"喝完了,小幺兒……要生氣的。"
他摩挲著碗底凹凸的刻痕,那是白芷十四歲時摔壞的。
那時她剛辦了學堂,操勞的很。這隻碗還是她親自給自己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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