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煙嘴上還沾著她試著燒出來的鴉片膏,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
"把這個帶給他,"她將煙槍塞進煙煙手中,"用不用的……隨他。"
煙煙怔然,指尖發顫地接過那杆沉甸甸的煙槍。
陳碧茹見她接了,笑了笑,“好丫頭,督軍得過了心魔這一關,不然,是站不起來的。”
說完,她從容的帶著嬤嬤轉身離去。
督軍這幾日飲食倒是規律,隻是桌上總擺著那幾樣:茯苓糕、核桃酥、蜜三刀。
煙煙每日卯時就要去茶房,盯著夥計現做一屜玫瑰餡餅——那是他唯一肯吃的鹹滋味。
眼下烏青已重得蓋過眼白,晨起刮胡子時,剃刀總要避開一片淤血。
煙煙推門而入時,曾國宇正對著桌上那本《本草綱目》出神。
陽光從窗欞斜切進來,正好照在他一張死寂的麵孔上。
煙煙輕輕放下點心,照常給他衝了碗桂花蜜。
他也不理人,隻安然吃著茯苓糕,小聲嘀咕了一句,“今天的好像不太甜。”
煙煙勸慰,“小姐再愛吃甜的,也沒見她整日吃點心的。”
曾國宇搖頭,“那是我管著她,不管,她肯定天天隻吃點心糖塊。”
為著這點嘴饞,他罰了她多少次,除了舍不得揍她,其他法子都試了。
就這,還是要人看著才行。
煙煙像哄孩子似的哄著他,“您不許小姐整天吃點心,自己卻整天吃,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和您生氣。”
曾國宇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得對,那不吃了。”
他放下手裡的點心,抬起頭就見煙煙手裡還捧著一杆煙槍,不禁皺眉,“這勞什子玩意兒,你從哪弄來的?”
煙煙答也並不情願往屋裡拿這個隻是陳碧茹畢竟是督軍夫人,她總不好不接,“夫人給的,說是用不用隨您。”
曾國宇疑惑,“怎麼想起來送這個?”
煙煙口氣有些賭氣,“說是您憂思鬱結,這東西能……能驅魔?奴婢沒聽懂。”
她把煙槍往桌上一放,“要我說督軍可千萬碰這玩意兒,她送東西,能安什麼好心。”
曾國宇不語,忽然想起了遠在南京的三哥曾國泰。
從黔州到南京,他整日裡捧著煙槍,倒真是個沒有煩惱的樣子。
他拿起煙槍來問煙煙,“會不會燒煙泡?”
煙煙搖頭,“隻看人燒過。”
曾國宇摩挲著煙槍上翡翠貔貅,隨即把煙嘴叼起來,“給我燒一個試試。”
煙煙本想再勸,可看著督軍已經憔悴成這樣,還是不忍心再說。
也罷,整個黔州都是他們督軍的,一點鴉片膏子又不是使不起,或者……或者督軍抽了這鬼玩意,就真能好起來呢?
"先燒紅鍋底..."她聲音哽在喉間,邊念叨邊燒。
曾國宇叼著鎏金煙嘴,竟真吸了口空煙,嗆得直咳嗽。
煙煙眼圈驟然紅了,上前給曾國宇拍了拍背。
曾國宇搖頭揮開她,又湊上去吸了幾口。
最初那陣嗆咳過去,他漸漸品出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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